姬珩醒了。
天已经亮了,姜姒趴在她的榻边,青芜最先发现她苏醒过来,含笑着说,“陛下,恭喜陛下。”
“我们赢了。”姬珩笑了起来,“的确应该恭喜。”
姜姒也醒了过来,姜姒摇着头说,“该恭喜的可不止这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更值得恭喜。”
姬珩皱眉,姜姒和青芜笑了起来。
姜姒隔着被子摸了摸姬珩的肚子说,“姑姑的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这件事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姬珩几乎石化了,她是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这个孩子会来的这样早,早地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
卫堰一个人在书房里,他躺在地板上,身上的甲胄都没换,衣裳上都是血。这血有敌人的,有将士的,还有他自己的。
孟颍把伤药塞给鹣鲽,逼着鹣鲽进门给卫堰上药。
就连孟颍都以为鹣鲽是卫堰宠爱的女人。
鹣鲽无法,哆哆嗦嗦着推开了门。
卫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鹣鲽跪了下来,她低声唤道,“将军,孟大哥说你受了伤,让我来给您上药。”
卫堰不答,鹣鲽也不敢自己动手。
“将军。”鹣鲽问,“您还好么,伤口疼么。”
“疼。”卫堰喃喃地说。
鹣鲽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她本以为卫堰不会回答她,鹣鲽问,“哪里疼,将军,您告诉妾,妾给您上药好么。”
卫堰没有说话,半晌指着胸口说,“这里疼。”
鹣鲽皱起眉头,“将军的伤在胸口么?”
晋国。
刚听俞添禀完军务,卫阊便收到了姬珩的来信。
他看完信,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地连眼泪都咳了下来。
医师皱着眉头,对卫阊的身体感到担忧,“您不应该再这样大喜大悲,也是奇怪,明明那毒毒力轻微,怎么会让您的身体每况愈下呢。”
卫阊的笑僵了下来,他平静的问,“孤,还能活多久。”
医师不敢说话。
卫阊问,“能撑到孤的孩子降世么。”
医师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说,“臣倾尽臣毕生所学,也会祝您达成夙愿。”
卫阊说,“行了,你下去吧,孤的情况别让任何人知道。”
卫阊阖上双眼,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帛书,是姬珩写给他的。
日日思君,盼君至。
因为这块帛书,他才一改原本开春再迎娶她的念头,在秋祭时匆匆和她完婚。
医师离开晋王宫,被人拿筐子兜头一罩带进了一处宅子。
拿掉筐子,一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上已经一连两月不曾上朝了,他得的真的是风寒么。”问话的人正是手握晋国兵权的俞添,卫阊无力过问朝政的日子,就连政务都落到了他的手里。
医师不敢隐瞒,跪在地上把卫阊的情况和盘托出。
俞添冷笑,“隐瞒着,是想暗中告知卫堰么。”
姬珩开始了她长达十月的养胎生活。
起初的两个月,孩子还没有长大,也并没有怎么闹她,她处理政务倒还游刃有余。后来孩子稍微大一点,肚子渐渐显怀就不能长坐,好在有卫堰帮忙。姬珩很放心地把这些繁琐的事情交给了他。
“春种时朕令周国种下大量的耐旱作物,似乎见了成效,今年周国的收成并没有因天灾损失太多。”姬珩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听卫堰给她念各地呈上来的奏报。
卫堰笑着说,“有了这次的经验,下一回大旱的时候,就不必拿九鼎去换粮了。”
姬珩嗔道,“怎么,还学会揶揄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