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堰和青芜跟了上去。
跪在前头的姬氏子弟鱼贯而入,跪在后边的文武百官原地不动。
又是繁琐的祭祀仪式,姬珩接过司礼手上的竹简,将它投掷在熊熊燃烧着火焰的鼎中。
面前是姬氏列祖列宗的排位,姬珩想,“姬氏祖宗,不是我不想挽救姬氏,而是姬氏已经穷途末路,与其做困兽之争,不如急流勇退保全自身。”
在这条滚滚向前的洪流里,她唯一能做的是不让周国再次血流漂杵,横尸遍野。
卫阊轻轻攥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如果上天肯给他一个机会,他将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
可惜。
姬珩轻轻一挣,卫阊松开她的手。
姬珩低声说,“做戏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卫阊说,“姬珩,想要骗过别人,要先骗过自己。”
“姬氏子孙,承天承德,仰祭先祖,流传万年。叩——”随着司礼高声唱和,宗祠里外的姬氏三跪九叩。
卫阊叩完最后一下,直起身子对姬珩说,“姬珩,不管你承不承认,上辈子和这辈子,我卫阊都是写入姬氏族谱的人。”
姬珩面无表情,“是你或是别人,毫无分别。”
二人叩完,身后姬氏子弟依次上来叩拜。
卫堰紧盯着他们中的一个身影。
卫阊再次握住姬珩的手,姬珩暗自挣扎,卫阊收紧了手说,“做戏就要做全。”
二人携手朝外走去。
“陛下小心。”青芜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姬珩眼皮一跳,毫不慌乱。身边一个力道将她扯向一旁,锋利的匕首朝卫阊刺了过去。
卫阊眼疾手快,身子往旁边一偏,匕首划过他的臂膀。
卫堰一脚将那冲出去的男人踹翻在地。
男人被侍卫押跪在宗祠之上,一边挣扎叫嚷着说,“姬氏不幸,被一个女人窃夺皇权,这个女人残害同宗,是姬氏的祸害,是姬氏的耻辱!”
卫堰从青芜手上拿过一块帕子堵住他的嘴。
姬珩走上前去,“朕是姬氏的耻辱,你又是什么,朕今日死在祠堂中,姬氏会彻底成为各国的傀儡。你说的不错,朕是残害同宗,今日朕就在这姬氏宗祠中,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赐你一个千刀万剐。”
侍卫将人押到门口,绑缚在早已备好的刑具上,掌刑的官吏面露凶光。
姬珩随即命人搬来坐具,就坐在一旁,目视着刑官施刑。
掌刑的人很有技巧,从大腿开始一刀一刀地把肉割下来,不会伤及要害,全身上下的肉割下来,绝不会少于一千刀。男人痛地咬紧帕子,冷汗淋漓。这样的酷刑,倒不如一刀杀了他。
姬氏的人不忍,纷纷转过头去。这样的酷刑,再冷酷暴虐的人都不免胆寒。
卫阊握住姬珩的手。
姬珩闭上双眼,眼前一片血红。
唯独卫堰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这种场面,他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