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水点头,“我们在,没人能动你。”
叶四看着伙伴们,心中感动无法言喻,目光转向她最讨厌的楮知白。
那人一本正经的说:“您老儿不高兴的时候我可以大发慈悲跟你吵一架,帮你解解闷。”
姿态语气一如既往地讨人嫌。
“谢谢。”
叶四闪着眼睛,语气有些哽咽。
施无畏抱着手,很冷似的剧烈颤抖,掐着指头,表现得十分夸张,“你还是叶老四吗?说话这么肉麻?”
“滚啊!”
叶道卿横扫一腿,施无畏被她吓得后退几步,不小心滑下,一屁股摔在地上。
施无畏捂着屁股仰头大骂:“叶老四你忘恩负义!”
众人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就连叶道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知道,施无畏是故意逗她笑。
他们齐齐坐在屋顶最高处,夕阳西下,远远望去,火红红的,像白日餐席上的婚饼,好看又诱人,里面滋味却不怎么样,甚至有些难以下咽。
接亲的队伍远远走来。
为首的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肩上斜挎一个红色大花球。
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新郎。
红蛇吐着信子,穿过小巷,一路敲锣打鼓,爆竹声响。
他们停在府门口,一阵热闹过后,又放了一遍爆竹,新郎调转马头,带着精致的红色鸟笼启程,往许家的方向去了。
宾客们陆续离开,王逸少陪着父亲母亲挨个送别。
叶铎在府里转来转去,其中有好几次就站在屋檐下抬头,目光与叶四对上。
叶铎看不见她,找了许久没找着,眼看宾客走得差不多了,于是放弃寻找,辞别王家伯伯,骑马走了。
在这其中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想法很勇敢,他们的计划太理想。
真要逃了,叶家会受到怎样的惩处?
叶四能狠下心舍去父兄吗?
还有,叶道卿虽对赵祉没那意思,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她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赵祉陷入被他人嗤笑的境地吗?
光是第一条,以他们对叶老四的了解,她绝对做不到,于是他们沉默了。
王世则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一家三口悠哉悠哉,回到大厅喝茶聊天。
说了小半个时辰,王逸少才反应过来,他们人呢?哪儿去了?
随便寻个由头,溜出大厅,在王氏府中绕了一圈又一圈,动作表情和叶铎如出一辙。
最终是望霞月看不下去,将阵法开了个角,把师兄放进来。
王逸少不知发生了什么,满脸不解,疑道:“你们躲这儿干嘛啊?”
花岁声:“吹风,看风景。”
王逸少站在花岁声旁边,顺着视线看去,黑峻峻的,连月亮都缺了口,更加不明白了,“这有啥好看的?”
吴千颂故作高深,慢悠悠道:“你不懂。”
“嗨呦!我不懂你懂?奇奇怪怪!”边说边伸手在衣兜里掏来掏去,找出一张字条递给叶四:“喏,你哥临走前托我交给你的。”
“你怎么不跟你哥回去啊?下个月就结婚了,作为新娘子不得好好准备准备?”
王逸少等说完了才发现,花岁声一直在瞪他,示意他闭嘴。他反应过来,开口补救道:“嗨!不要舍不得我们,到时候我们肯定都会去参加你的婚宴,风风光光送师姐出!”
嫁字还未说出口,楮知白忽如其来的一脚把他踹下屋顶,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
叶道卿打开纸条,内容很简单,只要寥寥数语:
上清圣域,神医青女,良药回京,重重有赏。
这字她认得,是赵胤,他既然知道地方,为何还要派她去取?
不过,既然是陛下所托,那便是圣旨,有它在,谁还敢叫她回去?
叶道卿轻声笑道:“不用回去了。”
众人不解。
她又重复了一遍,“不用回去了。陛下让我们替他去请神医。”
花岁声高兴得跳起来,“太好了!”
白松水点头,“能拖一天是一天。”
有了这字条,他们便能光明正大的在王府歇下。
王世则当然欢迎他们留下,拉着少年们嗑瓜子唠家常,当着王逸少的面,将他小时候的糗事全盘托出,一事不落。
夜深了,一群人在昨日安排的屋里歇下。
半夜,施无畏被一则来自问道门的千里传音吵醒。
木待问死了,门主伦文叙念及木施二人往日情分,特邀他上山参加葬礼。
与此同时,一封来自燕京的急书送到申屠府。
内容便不细说了,总之,皇帝承诺,两月之内,他将从京派遣一位新将,代替申屠启,为申屠氏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