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用于兄弟两人日常修炼切磋的场地此时一片狼藉,地上的土像被二十头牛犁了一遍。而最显眼的则是院子中心从地面到院墙上一道接近三米长、半米深、两段收窄的沟壑——仿佛有一把巨大的斧子从这里劈过,连地带墙都在这样的巨力之下断成两截。
刚才行风硬是顶着九个影分身的压力,傻愣愣地坚持挥刀——说实话,那时他气血和查克拉都亏空严重,状态真不算好。理智地说,拉远距离用三身术和手里剑长时间周旋会比较合理。
但行风还是觉得自己该挥刀。
他对绝大多数常用忍具都算得上得心应手,空手格斗能力也很强……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刀和其它忍具和体术的区别。但今天他发现,刀是不一样的。
行风喜欢刀,刀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刚才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为了挥刀而生的。
结果就是院子里多了这夸张的一条沟。
——不过,也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幸好,没打中止水。
准确地说,这一刀结果了他所有影分身,但是真正的止水瞬身术躲开了。不过随即,行风一招结束也没傻站着,反手一刀背就砍在止水脸上——彼时止水正险之又险地躲开弟弟这强得莫名其妙的一刀,一时反应不及,迎头正中了这一下子。虽然只是刀背,没给砍出什么大事,不过止水还是立刻一条鼻血淌了下来。
随即行风就自己力竭躺下了,这轮有些过火的对练也随之告一段落。
不过他依然觉得这可以被评为自己近十年来最帅的一幕,以后晚上睡觉之前可以用写轮眼反复回放的那种,还得像小说里一样配个“行风大人の堂堂登场”之类的旁白。
此刻室内,行风弱柳扶风地半靠在沙发上——他左手和左臂都刚刚去木叶医院包扎好,此时只能右半边身体朝下侧卧着。
止水坐在床边,自己捏了一条纸团塞进鼻子里,堵住已经不太往下流了的鼻血。
行风:“脸上,鼻血没擦干净。”
止水于是又抽了张纸在脸上胡乱揩了几下,越擦越花,行风便又一个死鱼摆尾坐了起来,示意止水把脸凑近些。
床头就有茶杯,他随便倒了点清水打湿手帕,像给大猫擦脸那样在止水脸上抹了两把——就是手哆哆嗦嗦的,差点一个手抖把水都撒到刚包好的绷带上。
“哈哈哈,”止水那张难得狼狈的脸就这么重新精神焕发起来,他于是蹲在床边,仰着脸乐呵,用鼻音很重的声音笑道,“手臂还脱力吗?”
“啊,还好……”
其实倒也不全是因为脱力……刚才打架的时候脑子忙着,没空琢磨别的,这时候空下来有功夫复盘刚刚的打斗,各种各样的情绪终于后知后觉地浮了上来。
简而言之,有点后怕。
行风重新倒在床上。他呆滞地思考半晌,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于是左手往止水的方向一伸。
止水:?
话说行风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虽然行风对自己哥哥很亲近,但止水也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见过他撒娇了。
此刻行风手一伸,止水立即大喜过望:弟弟跟我要抱抱!
膨胀起来的止水立马乐呵呵凑了上来,像老母鸡窝蛋一样从沙发一边将行风整个搂住,脸颊还顺带在行风头顶蹭了蹭。
行风露出了“你在做什么”的疑惑表情。
“诶?怎么了行风?不高兴吗?”
“……没有,”行风不置可否,顺势拍了拍止水的肩膀——虽然因为手上还有伤,所以他是竖着手掌拍的,“挺好的。”
虽然他其实只是想让止水看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刚才他有点瘆得慌,止水认真起来的时候实在恐怖,他歇下来半天脑子里还是止水阴恻恻笑着威胁自己的画面。
不过这样也不错。
行风把下巴放在止水肩上,没骨头似的一趴——至少晚上应该是不会做噩梦了。
这时候止水又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就这么靠着行风,用一种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在他耳边问道,“行风你什么时候开的眼?”
“……我也不知道,”行风汗流浃背地又竖着手掌拍了拍止水,“真的不知道,不骗你,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开了好久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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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木叶48年。
此时正是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止水基本要住在战场上。行风则是刚入学忍校没几天。
从报名到开学再到买课本,全是能干的行风哥自己办妥的——这事在那时候的村子里很常见,已经没有人会为此觉得难过了:忍校里一块瓦片掉下来,砸到的八成是个留守儿童。
行风在同届之中非常优秀,他也几乎不会跟着忍校的教学节奏走,而是经常用影分身听理论课,自己则跑出去修炼,每天累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