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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木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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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路悠悠也很想过去了解情况,但孟垣还没出来,点头回了声,“嗯,有事电话联系。”

孟垣被推出来的时候,人还处在局部麻醉状态当中,说什么都听得到,也都能回应。

但路悠悠就是觉得很害怕,父母和路鸣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大病没有,小病也就是何花常年用嗓过度,会有咽喉炎。还有路鸣犯过一次阑尾炎,去医院做手术。

这一次陪护在孟垣的身边,她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青色血管暴露的手臂上扎着留置针,路悠悠仰头看着药管里的药液一点一点滴落下去,没入他的身体。

“当时你怎么知道头上有东西掉下来了?”他状态稳定下来,路悠悠才敢开口问他,“看到的,还是听到的?”

“没有看到,听到了。其实它掉下来的时候有缓冲,磕了一下,很明显的声音。我写过一个人物叫郎华,他一只眼睛看不见,却有着其他的感官补偿,要说有没有真实的例子,我就是。我的右耳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听力超群。”

说起听力和孟垣的左耳失聪,路悠悠有一些疑惑,“生活中能见到聋哑人的机会不多。但几乎我见到的,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先天性聋哑人,沟通交流上都会有一些不畅,他们的发音会与普通人不同。”

“我听你说话,咬字清晰,普通话也很标准,所以你的左耳…是后天造成的,对吗。”

“对,是这样。在八岁前,我的耳朵都没问题…那只是一场意外。”

“我小的时候爱玩爱闹,是孩子王。受伤那天,和邻居家的哥哥一起站在高高的围栏上往下跳,看谁跳得更好…不记得是第几次跳下去了,姿势不对,头磕在了地上,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眼睛也睁不开。医生说有脑震荡的风险,没成想检查完之后还毁了一只左耳。”

“能够保持在接近正常听力的生活状态,我和我的家人都做出了很大努力。从最初的接受人工耳蜗手术,到听觉康复训练,还有不断接受治疗师的语言辅导,我都意志坚定地熬过来了,所以我对悦耳动听的声音十分迷恋。悠悠,除了那时在广播站听到你对我写的那首诗的评价,我也很喜欢你的声音,很好听,但隔了太久,我居然都没有记起来。”

“悠悠,你又哭了,是在为当初那个顽皮的孩子哭吗?”

不止如此,她还在为错过的这些年感到难过,路悠悠倔强地摸了一把眼泪,嘴硬心软地说,“我就是觉得你能好好地活到今天不容易。”

她心疼他在哭,孟垣却早就把受伤的阴霾藏到更深处,“不懂事,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

“一码归一码,这次你可不是因为调皮才受伤的。你的编辑说,你当时是为了救他,算是见义勇为了。说吧大英雄,想要点什么奖励?”

目光闪烁,孟垣开了口,“要什么你都答应吗?昨天,你跟我说你要回去了。我想,你留下来,别走…留下来好吗。”

路悠悠并没有立刻答应,“我就是觉得我没有合适的身份。我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和你住在一间房子里呢,我没理由。”

从朋友成为男女朋友,到底需要一个怎样的过渡,只需要其中一个人更进一步吗?那是不是说,他们都缺少一份勇敢。

这个时候,显然是先挽留的人先拿出了这份勇敢,“是我考虑不周了。悠悠,你愿意和我这样一个,与你性格迥异的人在一起吗?我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恋爱,对方说我自私,木讷,固执己见,我不会爱人。但我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深思熟虑之后,我想向你交出我的心,你愿意接受吗?”

路悠悠突然想起学生时代学过的一首舒婷的诗《致橡树》,她要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依附和强求,而是独立平等和尊重,如果还有一定的自由就更好了。

她说:“如果我是一株木棉,那我只想让你成为我旁边的橡树。”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接着她又说:“你知道木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人。”

两人异口同声,接着又同步轻笑在了一起。

晚上吃了点清淡的,向天歌回来了,完全没有撒了气的状态,反而只是怒气冲冲地走进病房,这间病房里只有他们仨,所以他也没什么顾虑,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可憋死我了,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他差点砸到人还敢无法无天地跟我嚷嚷。扔花盆那小子,十四岁,是个未成年,看着挺混的,满胳膊的纹身,初中辍学不上了,天天混酒吧。”

对面的两个人一卧一坐,默不作声地听着。向天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讲解。

“他家住十楼,说是当时正在窗户边上抽烟呢,边上摆着个早就没人管的破花盆,他就拿到外面当‘烟灰缸’使,窗户沿看着挺宽的,以为什么事都没有,结果一个不注意给撞下来了。”

“这就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完全拿人的安危不当回事,我要是他爸,我早抡着大鞋底子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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