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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隆月冬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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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她心里只有无助的愤怒。

她已经知道了关阇彦早在京城时就骗她,什么十天,什么张泉辉,他根本不是去做这些的!他骗她自己不在,知道她会走,便一路跟踪她,然后在魏府守株待兔!

他这个混蛋……她就不该希冀他遵守什么约定!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看到了多少?!

知道了她那悲催至极的前世身份?!看到了方才她寒酸落魄、像个废物一样嚎啕大哭的模样?!!他不是一直以瞧她的狼狈为乐趣吗?!!如今,他成功了,他知道自己是个丧家之犬、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了!他是不是很高兴?!

魏郁春疯了一般嘶吼着跑回来,完全没有理智去顾及还披在脸上的面具,她抬着手指控他:“关阇彦!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来惹我?!你早就计划好了,等着我主动暴露身份是吗?!难怪最近你那么反常,好似在刻意帮我遮掩身份一般,你费尽心机,让我对你放下戒心,就是等的这一天吧!你什么都知道了!你满意了吗?!”

她头发已经散落,含泪的凝视外,乱发粘在她那苍白的面容上,她执念太深,正缺一个发泄的口子,关阇彦的出现成功让她找到了这个缺口。她浑身肌肉紧绷,衣物又穿得单薄,在夜晚浑身不自觉地发抖,像个疯了的幼犬走在绝境的边缘。她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与他对峙。

关阇彦目光依旧清澈,薄泪放大了其中的伤感。

他的目光注视在她的脸上,虽然是带有瑕疵的面皮,但却在她灵巧的手艺下绽放了所有的光芒,依稀看去,她与五年前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区别,还是那副清泉般的姿色,可眼神却早就变了。他看到她高高抬出的手,她手上鲜血淋漓,都是被荆棘藤蔓刺下的伤。

他目光有些游移,似是不忍再看她,唇边嗫嚅半晌亦不知要说什么。

他干脆将自己的外裳褪去,要往她身上披,但她当然不同意,一番掰扯后,实力悬殊,她像一只小鸡被他紧紧固定在双臂间,外裳稳稳披在了她背上。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他为她系紧了衣带,在她不服输又恶狠狠瞪他的目光下,他低头道,声音紧涩涩的。

魏郁春失声,她压抑着泪,因为痛苦之时,她宁愿对方给予自己的是永无止息的痛击,而不是这般无奈又倍感关怀的问候。

他为什么没有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关心自己?

她想了一瞬,泪滑落颈间,委屈至极,问他:“你觉得我很可怜?”

关阇彦盯着她,摇摇头,干涩开口:“不是,我很抱歉。”

魏郁春冷笑:“又是这样,你还想用这种暂时服软的方式换取我的什么?你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利用我?”

关阇彦忽地笑了,冷峻的面容稍许有了温度:“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这么差?”

“为什么抱歉?”

他自嘲一笑:“年少时见过你,那时你便风光无限,我对你印象深刻。一直以来我自诩识马伯乐,却没办法在重逢时认出你,连陶明案那家伙都不如。”

“你……你在说什么?”

魏郁春涩声,对她来说,眼前这个尝试用温言软语感化她的关阇彦是陌生的,她亦是惶恐,担心他又在揣摩什么掌控她的心机,想要将她玩弄于股掌。

他说他以前见过自己,但她早就明了那些暗戳戳会意的把戏,之前还差点因为所谓的“似曾相识”误会了陶明案,如今,关阇彦居然一点都不避嫌地又用了起来。

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天底下的男人也像是长了同一张嘴。

关阇彦对她的反应毫不例外,一字一句认真道:“圣人其实早就有意让关氏与魏氏联姻削权,但不准外泄,就连魏家人也不知,五年前,关家试探魏家,便有意也将我带去。那时正值春天,我在宅中迷路,误入你的阁楼,你正在念一句诗。”

“什么……诗?”

魏郁春发现他所说的一切好似都对得的上回忆里的种种,紧张感好似萌芽的种子在她心间抖动,她的话音也变得生涩起来。

关阇彦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偏偏手也不安分,还握住了魏郁春放在衣下的手。

“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小野猫!

魏郁春睫羽撩动起来,她的呼吸也急促,一瞬清亮的白光划开她眼里的沉郁,她好似忽然变回了五年前那个纯净而不惹事尘的少女,她道:“你……怎么会……”

关阇彦笑得还挺好看,他竟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卷纱布,为她包扎好手上的伤口,他还非要用一副不太耐烦的样子关心人:“上次就给你包扎过了,这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又惹伤了?”

魏郁春的确因为他所说的故闻动容了几瞬,可她心底的温情缺失太久,他也的确欺骗过她太多次,她根本不信他此时是真的对自己好。她头脑聪明,也很快发现,她为何如此忧虑的源头。

她开门见山:“从前你并不喜欢我,拒绝我,因为你要履行自己的责任,你要面对你的现实。现在呢?魏澜清骗你又如何,可她依旧是安南都督的妻子,她和关昀洲都还活着,你以后要怎么做?关家的生死存亡都握在你手里,你会像之前说过的那样,暗暗处理掉关昀洲再取而代之,让魏澜清继续做安南都督的妻子吗?”

她话锋转得极其快,听起来又好像是在诘问他,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回头选择重新喜欢她。

关阇彦被她绕进去,的确动摇了心,差点不受控制地答应她。

可她后面的问题令他窒息,他明白,她其实就是在问他,大难当头下,他到底会选择她,还是选择关家。

她明明知道他的处境,也知道他一定会选择后者,所以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

他举步维艰,一面是无穷无尽的愧疚和难以抑制的倾心,一面是无法避忌的家族大患。

他选择了沉默。

可他的沉默其实也是代表了他的犹豫,还有不得不选择的答案。

魏郁春笑了,她用力从他的掌心抽开了自己的手,冷道:“你不会亦不能改变你要承担的责任,和之前都是一样的。唯一改变的不过是,你眼中的我和魏澜清的真实身份罢了。所以,你对我一改态度不过是因为那些愧意和同情,而不是真的理解我,更不可能接受我。你也明明知道,你既总有一天会站到魏澜清那边,我便一辈子不可能不恨你,我觉得恶心。”

她语气变得越来越平静,她正逼着自己急速从这段纠葛不清的关系里抽离出来:“陶司直去的是徽州等地,并无朔州,魏家的证据他从何而来,魏家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圣人判决?!反倒是关都督你在朔州府。是你做的吧?你想帮我灭了这帮杀人凶手,你想我对你说句谢谢,还是说,你想这样弥补你积压已久的同情心?毕竟你也知道,若不是因为你,魏澜清也不会逼我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的这些付出对我来说,真是我不堪承受的负担。我根本不需要!”

又是同样的话术,关阇彦已经听过了不止一遍。他被刺痛了心,他道:“负担负担……又是负担,难道你就只会说句话吗?”

魏郁春讥诮地看着他,仿佛把他当成一出只会自娱自乐的笑话。

他自尊心遭到践踏,也整肃了心情。

“你在怪我多管闲事?怪我没有成全你亲自报仇?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你来做这些,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你执念深重,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你需要把自己也搭进来吗,你真的需要亲眼看看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本来,一个魏澜清便已足够令人作呕,我不希望你再被玷污,可也希望你可泄去愤怒,但你却越发入魔,差点忘记你到底是谁。仇恨把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难道还不够残忍吗?你难道忘了张泉辉和阿卟是何下场?!如今这个结局,本就是最好的。”

魏郁春猛一怔住:“魏澜……清?!你如何知道这些……大婚那晚……明明……我……”

明明她反复确认过……明明,她故意遮掩了面容和动作……他当时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也是装给她看的?!她报复魏澜清的那些事,他全部知道……他没有表露出来,竟然是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关阇彦苍白一笑:“你真以为什么都能瞒得过我?别小瞧我。”

“我亦是遭过杀戮之灾的人,仇恨什么滋味我很清楚,若我有意阻拦你去复仇,大婚那晚,我就不会冒着风险纵容你。你不必谢谢我,我也从未要求你要如何回报,这件事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去做的,即便不是我做,陶明案也好,章念也罢,他们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你想发泄我能理解,但请你早点清醒,别忘了南禺还有人在等你回家。这些畜生不值得你以死相斗。”

他习惯性喊她的名字,可此时,他也不知到底该唤她冯迎春,还是魏郁春了。

魏郁春怔住,脑中浮现了南禺阿爹阿娘还有巧儿的笑颜,她擦擦余泪,才意识到自己竟早就陷进了无穷无尽的咒怨之中,看不见美好的东西。一丝羞愧涌上心头,她白着脸与他擦肩而过。

她去拿祭奠母亲的事物时,还是心有顾忌地与他多言了一句:“今日种种,权当是我们俩个之间的秘密。”

本以为关系彻底破裂的关阇彦,仿佛看到了一丝余地回转的希望,他颇为乐意:“嗯,我不会告诉别人。”

将至半夜,魏郁春便一边喝着清酒,一边在母亲的坟头前烧纸,偶尔还会呢喃自语一番。关阇彦便杵在不远处,不打扰她们母女二人难得的团聚。

消沉的夜里,他只好趁其不意往魏郁春的方向探几眼,但奈何十次便有八次被抓个现成,实属尴尬。

第十一次时,他甚至为自己提前准备好了被发现的托词。

“明日随我往南去长风岗,那里有我安插好的人,届时一并送你回南禺。”

听起来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但在此之前,他好像还有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办事。魏郁春对此十分警惕:“长风岗?”

关阇彦挑眉:“张泉辉友人隐居之地,在朔州府最南端,我还未来得及去。带你过去不过是顺路,没想利用你做什么。”

他觉得用词不对,立马道:“还有,你我之间何谈利用,只是帮忙而已,你话也别说太难听。”

“都督这话说得像是你的话多动听似的。”魏郁春皱眉冷笑。

她此时情绪不太对,关阇彦也意识到开口即被喷的规律,皱眉暗咳两声后便识趣闭了嘴。

魏宅阴气太重,不适合留宿。二人便在附近另寻了只客栈暂时歇脚,第二日天一亮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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