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食,咸菜加炝炒白菜丝,搭配主食杂粮粥。
比起在山里啃干粮,喝到嘴里热乎乎的杂粮粥,许镜吃得喷香。
食物许镜不嫌弃,有白面白米饭,就更好了。
可惜现在的她家还吃不起精细的白面白米。
许镜按照原主记忆,去了原主许老叔家,借骡子拉野猪。
许老叔家院子敞亮,瓦房大院,男丁不少,一看就比许家老破小的小院富裕多了。
许老叔本人四五十岁,正值壮年,为人倒是好说话,听到许镜来借骡子,欣然应允。
“镜儿哥,去县城阿?去县城,你大山哥熟,要不让他套骡子带你去?”
“谢老叔,我一个人就行,现在地里忙,您家也不好抽开手,我用完骡子,就给您早些还回来。”许镜拒绝了他的好意。
就是旁边许老婶子,脸上没有笑容,暼着嘴,驱赶院里的鸡,指槐骂桑,不得消停。
许老叔憨厚的老脸上夹杂一丝尴尬,摆摆手:"哎,同族同亲的,用用骡子而已,你小子娶了媳妇,性子倒是活泛了些,有了媳妇就成了家,好阿,好阿。”
告别许老叔,许镜牵着他家骡子,套好架有干柴的板车,赶着骡子,朝村外走。
路过村里时,村间田地里,已有村民零零散散,在田里做活儿。
现在正值七月流火尾巴,将近八月,田间稻株长势喜人,节节拔高,绿油油,密匝匝的。
夏风一滚,一块挨着一块的稻田就荡开层层绿色青浪。
有在田里伺候稻子的村民,看见赶骡子的许镜,还招呼了两声。
隔得远,许镜也只是遥遥挥挥手,算是回应。
“这几天没去地里,地里的稻子,应该还好吧?”
收回视线的许镜,也想起了自家的水稻。
许家的田地,都是许奶和原主两人打理,许奶年纪了些,更多就是原主伺候。
好在现在并不是农忙时分,不然以许奶的性子,她哭着喊着,也不可能同意许镜去山上打猎。
这里的水稻不比蓝星前世的水稻,没有优选培育的良种,也没有化学肥料,种植的办法
也比不上前世蓝星水稻的精耕细作。
这个时代,好吧,原主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反正这边的水稻亩产估摸只有三百多斤。
厉害农家老把式种出来的地,勉强能到四百斤左右,完全比不上末世前高达一千斤的亩产量。
再扣除一些赋税,人基本的吃穿、汤药,普通百姓也就能混个温饱。
若是遇上灾年,或是喜丧一类大事,一年白干不说,还要搭上一些家底。
家底不厚的人家,只能咬咬牙,一针一线地攒,力图增厚些许家底,日子再艰难,人总要活下去不是。
许镜思绪飘飘,赶着骡子,朝县城的方向走去。
县城和镇子恰好在一左一右两个方向,赶着骡子走了一个半时辰,许镜才终于看到了县城的城门。
县城就是县城,城门虽不算高大,好歹有城门了,不像是镇里,连城门都没有。
城门口人来人往,还有士兵把守,热闹极了。
许镜交了两文入城费,一路打听终于找打到了王虎推荐的“福运来”酒楼。
有熟人推荐,有关系就是好,这次她没有被赶出来,顺利进入酒楼后厨,一番议价后,卖得野猪四两三钱。
再加上还卖了几只罐子、野兔、山狐狸,共计银钱四两八钱。
还债的银钱有了,买白面的钱也有了,许镜喜滋滋揣着钱,到路边混沌棚,吃了两大碗混沌庆贺。
这边许镜高兴,大岳村的许家,却是让许奶带回一位陌生的客人。
“葛妹子,家里没啥招待的,麻烦你将就将就。”
许奶将宋渔冲泡的红糖水,推到来客跟前,又招呼她吃桌上摆的一小碟花生、蚕豆、野山果子。
花生和蚕豆是许家去年种的,大部分卖了换钱,小部分留着招待客人,这不就招待上了么。
至于那小小的,硬硬的,品像还有些磕碜,是之前在山上摘到的野山梨,留巴着留巴着,一时间没舍得吃完的剩余品。
“哎呦,这花生、蚕豆,老婆子爱吃,谢谢许家老姐姐。”
葛婆子端起桌上的红糖水抿了一口,又剥了颗花生,放进嘴里,眼睛眯成一条缝,乐呵呵笑道。
许奶一向刻薄的脸上,此刻也挤出一抹笑,手臂搁在方桌上,笑道:“您吶,喜欢就成。”
“要是能将镜儿哥身上的东西赶走,我许家可得给您包个大的……”
许奶和葛婆子在堂屋说着事儿,宋渔走到屋外,提着热水陶罐的手一顿。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隐约知道了这位被许奶请来的客人是做何的。
许镜这次没有多逛县城,以后逛的机会还有很多,她答应过宋渔,今儿中午吃白面饺子,得早些买了白面回去。
她先去铁器铺买了两个大型兽夹子,请铁匠打了三个铁质长矛矛尖,花去一两一钱。
又去布庄,花 950文扯了各半匹的三种颜色的布料,路过糕点铺,顺手买了 70文的糕点和一包麦芽糖,到杂货铺买两斤粗盐 40文,一坛酱油 15 文,一斤红糖50 文,两斤清酒 25 文。
最后到猪肉摊子上,买了两斤猪肉 60 文,两斤猪板油 90文,粮店买五斤白面100 文。
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骡车上放置好,许镜揣着二两三钱三十五文,赶骡子回家。
“这钱是真不经用。”
许镜叹口气,扣掉还债的二两二钱,她又只剩135文。
好在,她在深山那处,找到了猎物点,不然日子还要再难过一些。
回去比来时快了半个时辰,赶在差不多午时回了大岳村。
正是午时,村里各家烧火做饭。
出来偷闲的许红翠,倚在房根前,打眼瞧到许镜赶的骡子,骡车上用粗麻布盖着,不知装了啥,神神秘秘,鼓鼓囊囊的。
她眼睛一下亮了,笑眯眯招呼:“呦,镜儿哥,这是借了你老叔家骡子去镇里啦?买恁多东西?”
许镜对许红翠的印象,只停留在她厚脸皮带着小孩过来讨食上。
她不喜,面上却不显,颔首点头:“是哩,去县城办事回来,红翠堂姐你家在烧饭吧?你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