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不写自然不是因为不会,依照她的阅历,若真认真写了,定能震惊四座,可她又不需出仕,自然不必出这个风头。
可她的心里话自然不能说出来,所以面对林文德的疑问,她只能回道:“文德先生,我还没想好。”
林文德却不信,低声道:“你不必顾忌身份,我知你腹中诗书,并不差男儿。”
面对林文德看好的目光,青洛暗叹一声,不好辜负人家的期待,只好收敛着写了一篇文章。
很快,三炷香时间到,所有人的答卷都被收了过去,统一放在三位长者的面前。
一个个年轻人不管心中如何焦急期望自己的文章能被大人们看中,面上却都表现的淡然模样。
青洛自然知道,此次魁首不是别人,正是柳元洲,袁绩三人都看中了他的文章,还将他的文章送入了宣室殿,从此开始了柳元洲光明的前途。
果然,穿着白衣,微微敞着胸膛的许恣拿着一卷满口称赞:“仓廪实而知礼节……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写得好!”
许恣高声问道:“此文章是何人写的?”
柳元洲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他从容回道:“回大人,是我。”
许恣又问:“你是何人?”
柳元洲回道:“学生柳元洲,字云长,徐州人士。”
“小子敏思,好文章!”
“是何文章竟叫恭谨这般赞赏,叫我也看看。”袁绩接过柳云长的文章,神情一肃。
这是一篇正经八百的论述贮农的策论,讲得是积贮的重要性,文章先是从百姓备受饥寒的困苦现状入手,批判了权贵们骄奢淫逸,挥霍无度的行为,其间言辞犀利,如寒风刮骨。
其后,他又通过古今对比、自然灾害和战争几个方面,阐明了国家存亡和积贮之间的关系,水到渠成的得出“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的论断。
袁绩越读心中越震撼,不由拍案而起,“小子好啊,这篇文章老夫会上呈天听,你再好生准备,以备天子问话。”
袁绩这话一出,柳云长还未有反应,其他人已经悄悄议论开了。
“袁中丞竟要将柳云长的文章呈给天子,这样一来,这柳云长定要飞黄腾达了。”
“不知他究竟写了什么东西?我倒是有些好奇。”
可不论其他人怎么惊讶好奇,柳云长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
“谢大人提点。”柳云长拱手坐下。
袁绩点头,“宠辱不惊,胆魄可嘉。”
这时,许恣见沈耀一直不出声,转身看去,见他脸上挂着温和笑意,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
许恣笑问:“这是看到什么好诗了?怎不予我一观。”
沈耀将竹简一递,说道:“恭谨兄看了便知。”
许恣一看,却是一篇美食后感想,先写了平日吃喝不足,有一日得到一盘米糕,和朋友分享后,虽然细细咀嚼尽可能的多吃一会儿,可米糕有限,最终还是吃完了。这作者便开始畅想,希望每日都能吃上一盘米糕,可要如何才能梦想成真呢?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文中写到节其流,开其源,若是能从源头提高粮食产量,粮食多了,每个人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而要如何提高粮食产量呢?关键就是挑选良种,改进生产工具和肥料。
许恣看到此,正看的入迷呢,却没下文了,这戛然而止的感觉可真叫人不爽!
许恣当下便开始找人了,“这米糕赋是谁写的?”
在场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猜又是何人的文章得到赏识,可过了一会儿,还是无人认领,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许恣隐隐有预感,这人恐怕是不会站出来了,可他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再问了一遍:“这米糕赋是何人写的,可否出来一见?”
青洛眼眸动了动,低下了头,林文德见状,心中生出猜测:“青洛,可是你?”
青洛摇摇头。
林文德便不说话了。
许恣郁闷的看了沈耀一眼:“看来,这又是一个隐士。”
“隐士又何妨,远离庙堂,遨游山野,岂不快哉!”沈耀端起茶杯畅快的一饮而尽。
许恣心胸宽阔,很快便不纠结:“罢了,未能与此等人才结交是我无缘了,不过,能一观此文,也是一桩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