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过后,青洛又回到宫中,过上平淡的生活。
三月中,虽然已经进入春天,万物皆在复苏,但仍旧有些凉意,青洛仍旧穿着伴随她一个冬天的绿色曲裾。
“今儿日头不错,青洛,将书都拿出去晒一晒。”
金黄的阳光均匀的洒落,青洛仿佛披上了一层黄色的薄纱,她轻轻的将竹简绢帛摊开,细心的让每一个字都受到阳光的照耀。
“文德先生在吗?”
一位穿着黑衣的小黄门慢慢走近。
青洛回道:“先生出去了,现在不在阁中。”
小黄门有些着急,“这下可如何是好,陛下要看一些农事书籍,文德先生不在,怎么办啊!”
“陛下现在就要看吗?若是不急的话,待先生回来我再告知他。”
小黄门:“陛下的事情如何能怠慢,必是现下就要用的。”
这就没办法了,除非:“文德先生不知何时回来,阁中书籍我都清楚,要不我去将陛下要的书籍找出来,你先带回去也好交差不是。”
小黄门犹豫:“这……”
看着面前绿衣宫女,他有些不太相信。
青洛也是好心,至于小黄门“死马当活马医,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
小黄门一咬牙一跺脚,“好吧。”
青洛很快便将农事有关的书籍都找了出来,小黄门捧着一大堆书籍心情忐忑的离去。
真是好巧不巧,小黄门刚走没多久,文德先生便回来了。
青洛将小黄门方才过来的事情说了,林文德想了想,虽然清楚青洛的本事,应该不会遗漏或拿错书籍,但为了保险,还是去亲自面见陛下一趟为好。
宣室殿前殿,韩彻手里翻阅典籍,看的正是小黄门刚拿过来的农经。
可韩彻看了没一会儿就丢下了书籍,眉峰蹙在了一起。
他不看自然不是因为不想看,这些书他都已经看完了,只能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想要的东西这里面并没有。
前几日长安诗会过后,袁绩就将十多篇名列前茅的文章呈递上来,他看完后心中就有了想法,如今的国情,农业是必须要发展的,可要如何发展却是个问题。
他不由的又拿起那篇这几日一直搁在案头的米糕赋。
“优选良种,改进工具……”
韩彻沉吟许久,出声询问:“大司农的病如何了?”
赵礼时刻注意着陛下的动静,闻言立刻躬身回道:“回陛下,幸有陛下鸿福关照,大司农病况渐佳,不日便可上朝了。”
“既然还未痊愈,便先歇着吧。”
韩彻将米糕赋放下,又拿起积贮疏,在不知怎么开源的情况下,只能先节流了。
“把袁中丞叫来,还有那……这篇奏疏是何人所作?”
“似乎是一个叫柳云长的人写的。”
“把他一起传进宫来。”
“喏。”赵礼垂头退下,低声吩咐小黄门出宫传令。
赵礼吩咐完,正要进宣室殿继续伺候陛下,却见林文德来了。
林文德笑吟吟问道:“林尚书怎么来了?”
林文德温声回道:“方才小黄门来时,我正巧不在石渠阁,文德深恐误了陛下的事,特来告罪。”
“林尚书不必忧虑,陛下不曾……”
韩彻抬头,正好看到赵礼的背影,不知他在做什么,顺口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赵礼和林文德赶紧进殿,林文德刚行了礼,韩彻一见是他,想起自己把他放在石渠阁的初衷。
林文德看着老成持重,其实今年才二十岁,韩彻想着这般一个天赋出众的人,若是能在石渠阁饱览群书,沉淀两年,厚积薄发之下,该能在朝堂上走的更远。
算起来,他在石渠阁待了也有两年了,如今弱冠之年,倒是入朝的好时候。
在入朝之前,若能再有一桩功业,正好给他升官加职。
看着案上的书卷,这道考题若他能解开……
“林尚书,正好你来了,朕有一忧,不知你能否解开。”
林文德恭敬道:“陛下有命,凡臣所知,臣定知无不言。”
韩彻敲了敲案几:“你先看这两篇文章。”
赵礼快速将两篇文章从案几上取过来递到林文德手里。
林文德快速看完,心中思虑起来,这两篇文章皆是与农事有关,看来陛下心中忧虑之事就在一个字——“农”。
林文德又细看了看文章,这一看,却觉得这字迹十分眼熟,好似……
“好似哪里见过……”
“林尚书知道这文章是何人写的?”韩彻耳尖的听到了林文德的话。
林文德此时已经想起来这眼熟之感从何而来,只是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青洛的存在告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