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她刚买的一盆,朝气蓬勃站在病危两兄弟旁边。
花市老板拍着胸脯说——这是优秀的矮生番茄苗。,只要用心浇灌,就能长出普罗旺斯小番茄。
她轻摸嫩绿叶子,凉凉的,有一层小绒毛,老板说两个月左右,就会挂果。
苏有梦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希望她能吃上一颗。
==
沈堪眠开门看见新门禁卡,被丢在玄关台面。
苏有梦已经离开,家里即刻回归寂静。
冰箱里的东西比他离开之前还多,牛奶打码日期显示今天凌晨刚刚逃离生产线,新鲜蔬菜水果装满冷鲜保温仓,混合果汁味道的奶酪棒和葡萄榛子仁巧克力是新邻居。
他弯弯嘴角——是小猫的报恩行为。
卧室床品又换回他那套,躺下靠了会儿很快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重复梦魇,紧绷的脑子难得舒缓放松。醒来发现手里的书掉落在地,他低头去捡。
白色地毯上嵌着两根长发,棕色光泽,发丝柔软纤细,是营养不良的小朋友落下的伴手礼。
晚上六点,沈堪眠如约抵达宁山高中,秦文星发来消息,说临时有个会,要迟一会出来。
他回复不急,绕了两圈,在校门口长椅坐定,抬眼就能看到街对面深阁嘉里公寓。
当初,他买这里的理由很简单。
沈如娇借读宁山高中那年,正是他作为华侨生回国准备读美院的时候。父亲沈康山的规划让人窒息,为了摆脱困境,他坚持独自回南城。
结果没多久,沈如娇又跟来了。
少年的心思很简单,他总觉得这个听话的妹妹是沈康山的眼线,处处避而远之,次次见面都闹得不欢而散。
后来他想过,或许沈如娇和他一样,只是想逃离而已。
两人少有的几次记忆,都是在这条街,他不情不愿地接沈如娇放学。最后,这几次竟成了他们之间最亲近的事。
沈堪眠胸口发闷。
起身走了几步,刚到街口,飘来桂花香气。旁边院子里,小黑板支在门口。
【迎财神,吃糖粥。宁山小铺,初五恢复营业。】
透明窗户覆着一层白色雾气。
苏有梦坐在吧台前面聊得高兴,她笑着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碗,用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烫烫烫,啊,烫死我了。”
老板娘笑她:“哪次吃不给烫得嗷嗷直叫。”
苏有梦认真眨眼:“因为真的太好吃了啊,等不及要吃第一口!”
说完倒吸一口气,脚在桌子下面乱蹬,又被烫到了......
粉糯米粒粘在嘴唇,她浅浅伸出舌尖舔掉,桂花酱光泽印在嘴角,每一次笑容都带着甜味。
窗外人笑了,公寓冰箱里还放着那份糖醋里脊,他没找到送出去的理由。
也好,小馋猫已经给自己安排好晚餐。
秦文星从学校出来,一时没敢认沈堪眠。
上次看到他照片,还是费南风发的毕业照,在她记忆里,沈堪眠还是跟在她后面喊文星姐的小屁孩。
眼前已经是清隽挺拔的男人了,面容宁静知性,比她想象中艺术家模样少了几分不羁。
沈堪眠走近,浅浅一笑:“文星姐,好久不见。”
秦文星拍他肩膀:“要不是费南风爱发朋友圈,我对你的记忆还停留在你们玩泥巴那几年。”
沈家这些年的变故她略知一二,虽然联络甚少,也隐隐能察觉到沈堪眠的变化。
他比儿时静了太多,那股阴郁的气息,怎么也遮挡不住。
秦文星不多寒暄:“吃饭去吧,要开学了,学校大会小会不断,饿死了。”
沈堪眠拉开车门:“好,我定了川菜,费南风说你和姐夫爱吃。”
两人到川菜馆,秦文星老公已经点好菜,跟他们招手。
落座沈堪眠提杯:“实在抱歉,之前你们结婚,我没回来祝福。”
秦文星老公也在教育口子,两人认识还是费南风牵线。算是标准红娘,对这位许久不露面的画家弟弟,早就有所耳闻。
他举杯:“没事儿,跟你姐也是小办,同事领导太多,来了也不自在,以后咱们私下多聚聚。”
秦文星喝完放下杯子,没多客套。
“说吧,突然找我,肯定有事。”
她了解沈堪眠的脾气,与世隔绝的生活态度,要不是有要紧事,这顿饭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吃上。
沈堪眠顿了顿,抬眸:“秦老师班里,是不是有个学生,叫苏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