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听生看着墙上挂着的合照,问:“福利院这几年还好吗?”
乌森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笑着说:“都好。”
霍听生:“这照片里面倒是有几个孩子今天没见到。”
“您不知道,他们都被好人家领养走,过好日子去了。”乌森笑眯眯地说。
“这样便好,”霍听生笑着,话音停顿片刻,“麟天,你今天见到了吧?”
乌森回想起那个桀骜懒散的男人,说:“他在道上的名头可是不小。”
霍听生挑眉,不做言语。
乌森沉默了会儿,才说:“他倒是比您更像老先生。”
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事风格,都是如此。
“是啊,旁人只知他是霍家的养子,却不知道,他是父亲的亲儿子。”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温润的男人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乌森恭维说:“他手底下的人不少,当年老先生把缅甸的军队交给他,也是为您保驾护航。”
“刀在别人手里,谁又能保证不会伤及自身。”
乌森顿时觉得周身气氛一凛。
霍听生说这话时分明是笑着的,可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他偏头看向乌森,问:“你对此可感兴趣?”
“您的意思是……”乌森对上男人的视线,话音戛然而止。
霍听生总是那样毫无攻击性,他的教养导致了他是个温柔礼貌的人,又因为病弱的身躯,并没有什么压迫感。
所以乌森最开始没太把他当一回事,只不过他极通人情世故,没有表现出来。
可他忘了,男人是最为沉稳的上位者,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他骨子里注定不是胆怯怕事的人。
乌森突然又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敬畏之心。
*
清迈之旅提前结束了,霍听生要赶去芭提雅参加会议。
今时不同往日,霍家精锐大都在国内被清扫,在这边除了霍麟天之外又没多少真正可靠的人。所以为了霍氏的以后,他几乎事必躬亲。
私人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能劳累,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这医生是霍父的至交好友,对霍听生的身体状况格外上心,为此甚至找到了姜弥。
姜弥表示无可奈何。
霍听生是脾气好对她又温柔顺从,可事关重大,他又倔,真正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听任何人的意见的。
抵达芭提雅已经是夜晚,几人乘车前往“公主号”邮轮。
会议的地点并不在繁华的商业区,而是在这艘邮轮上。等待宾客全部登船,公主号就会驶离港口,一直开到公海。
公主号是东南亚一带最为豪华的赌船,被誉为“海上拉斯维加斯”,只有被邀请的尊贵宾客才能登上这艘邮轮。
当然,人外有人,“尊贵”也是分等级的。
霍家在这里属于最上层的那一级。
港口和邮轮的连接处站着几位侍者,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礼服,有序站在两侧,引导着宾客们登船。
姜弥刚登上船就能感受到这里的开放和肆意放纵,一层甲板上到处都是疯狂摇晃身体的堕落者。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烟的刺鼻气味,热闹又繁华。
而公主号上的“公主”们——
是那些比女人还要美艳的第三性别者。
想想芭提雅是以什么闻名就知道了。旅行团里的游客只能看到白天剧场里的那些人妖表演,殊不知夜幕降临时公主号上的人妖表演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因为酒精或者药物以及视觉上的刺激,穿着裸露的女人们意乱情迷地扭动着腰肢,看着光鲜的男人们抛弃了以往的道貌岸然,把动物的本能在霓虹灯下毫无掩饰地展现了出来。
一双双手掌肆意地揉捏摸放,一幅幅垂涎的嘴脸把内心的欲望绽放了出来,他们咧着嘴角,呈现着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东西。
他们似乎毫无羞耻之心。
然而这些人们对于这艘邮轮上真正的贵客来说,都只是观赏取乐的玩物。
霍听生怕这些迷乱的景象吓到姜弥,还贴心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姜弥乖巧地揽着他的胳膊,在侍者的引领下到了邮轮二层甲板。
甲板上架起了几个支架,上面挂着铃铛。
姜弥好奇地伸出了手,轻轻摇动着铃铛。
下一秒,全场为之欢呼呐喊,甚至包括一层那些刚才还在疯狂发泄着的人们,他们也全都停住了,一齐望向姜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