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疾步走入内室,银白的衣袂在石壁上扫过一道凌乱的痕迹。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心口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素不相识,为何那女子含泪的眼眸会让他心头刺痛?为何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扶桑木香会勾起那些破碎的梦境?
"荒谬。"他低声自语,却控制不住地透过窗棂望向庭院。那个叫小夭的女子正被毛球和蚌女围着,单薄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落寞。相柳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框,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就像厌恶那些时不时闪现在脑海中的陌生记忆。
小夭望着相柳决绝离去的背影,心如被重锤击中,酸涩在胸腔蔓延。她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当初自己做出的选择,即便荆棘满途,也只能咬牙前行。海风掠过她的发梢,带着丝丝凉意,仿佛在嘲笑她的倔强与执着。
毛球敏锐地察觉到小夭的低落,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小夭,你不要难过,主上一时没记起你来,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住下来,好吗?”说着,不等小夭回答,就兴致勃勃地去扯小夭的行李,屁股欢快地摇晃着,试图用自己的热情驱散小夭心中的阴霾。
蚌女同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注意到相柳转身时紧绷的脊背,那是克制的表现。她莲步轻移,主动上前挽住小夭的另一只手,声音甜得像蜜:“姐姐,就留下吧,这里风景很美,我也正好有个伴。”她的笑容温柔而真诚,拉着小夭朝着离相柳最远的西厢房走去。
小夭本能地对陌生人过分的亲昵有些抵触,但寄人篱下的处境让她只能将这份不适默默咽下。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跟着两人前行。
毛球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问道:“小夭住我旁边,我刚好有个伴。对了,你的宝宝呢?”提到孩子,小夭眼中的阴霾瞬间消散,真心地绽开笑颜:“在你璟叔叔哪里,叫女娇,粉粉嫩嫩的。”听到这话,蚌女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原本升起的一丝戒备也随之消散。
另一边,相柳漫无目的地在岛上闲逛。以往总是跟在他身边的毛球和蚌女这次竟都没跟来,本应感到失落的他,此刻却莫名开心。想到那个搅乱他心绪的女人留了下来,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去大泽抓鱼!
相柳凭直觉,很快便捕获了三尾肥美的鱼。他提着鱼,脚步轻盈地往回走。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毛球和蚌女围着小夭说笑的温馨场景。这一刻,相柳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仿佛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被唤醒,那种熟悉的温暖让他恍惚。但回忆如流沙,越是用力抓取,越是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摇摇头,不再去深究,刚化形不久,随性而为便好。
“毛球,今晚烤鱼。”相柳扬了扬手中的鱼,声音带着几分愉悦。
毛球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猛地扑过去就要将鱼一口吞下。相柳身形一闪,轻松躲过:“这个要烤着吃,你得改改你生吃的习惯。”说罢,他将鱼丢给蚌女处理。
小夭望着那些鱼,尘封的记忆瞬间被打开。曾经,她与相柳在海边并肩烤鱼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浮现,那些欢笑与温情仿佛就在昨日。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她下意识地说道:“我去。”话一出口,毛球、蚌女和相柳都惊讶地看向她。
小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顿时泛起红晕,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她不知所措时,相柳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甚好。”短短两个字,却让小夭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四人来到露天处,合力架起烤架。火苗窜起,映照着四人的脸庞。小夭熟练地处理着鱼,她将烤糊的边边角角仔细切除,动作轻柔而专注。随后,她将一块白嫩鲜滑的鱼肉递给相柳,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毛球和蚌女也好奇地盯着相柳,眼中满是催促。相柳无奈,接过鱼肉缓缓放入口中。鱼肉的鲜美在舌尖散开,但更让他震撼的是那熟悉的味道,仿佛穿越时空,将他带回了某个重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