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发布会的镁光灯比预想的还要刺眼。
沈弃站在后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机械鸟的遥控器。程让刚刚递来的消息还在耳边回响——「安德森带了六家外媒,全部坐在西墙正前方」。
她抬头看向监控屏幕,初霁正在主控台调试声波频率,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疤痕。
"沈老师,模特就位了。"助理小声提醒。
沈弃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耳返。今天的秀场音乐是初霁重新编曲的《自由引导人民》,每一个音符都对应着机械鸟的启动密码。
"记住,"她对着麦克风说,"当铜鸟开始唱歌,所有人立刻撤到东侧安全区。"
耳机里传来初霁低沉的回应:"收到。"
2
T台的灯光骤然亮起。
沈弃的"囚鸟"系列模特依次走出,纯白的丝绸礼服上缠绕着金线刺绣的荆棘,每一步都像在挣脱无形的枷锁。观众席传来低声的惊叹,安德森却始终盯着西墙,象牙手杖在膝头轻轻敲打。
当压轴模特出场时,沈弃按下遥控器——
鸟笼装置的钢索突然绷紧,上千条金线在灯光下闪烁如星河。机械铜鸟缓缓张开喙,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的瞬间,西墙的裂缝突然蛛网般蔓延!
"墙要塌了!"
观众席一片混乱。安德森猛地站起,却见初霁不知何时已经挡在西墙前,手里举着消防斧。
"诸位不必惊慌。"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这只是展览设计的特别环节——真相的破墙仪式。"
斧刃劈开裂痕的刹那,藏在墙后的保险柜轰然暴露在镜头前。沈弃大步走向展台中央,高跟鞋踩过满地碎砖。
"三年前,我在这里发现了裴家的走私账本。"她举起保险柜中的文件,聚光灯下泛黄的纸张上全是裴瑾瑜的亲笔签名,"而今天,我要感谢安德森先生——"
她转向满脸惨白的策展人:"没有您邀请的媒体,这些证据不会传遍全球。"
3
后台化妆间像个临时战情室。
程让飞快地刷着热搜榜:"裴家账本已经登上七国趋势,安德森在停车场被记者围堵了!"
沈弃扯下耳返,突然发现初霁不见了。
她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发现他正靠在消防楼梯间抽烟,指尖微微发抖。烟雾缭绕中,他后背的衬衫又渗出了血。
"逞英雄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沈弃夺过他的烟按灭,"医生说过伤口不能沾尼古丁。"
初霁轻笑:"你撕邀请函的样子更凶。"
"那是因为......"沈弃突然哽住。
初霁抬手,拇指擦过她眼下并不存在的泪水:"我知道。"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林妍发来的消息让两人同时僵住——「初部长突发脑溢血入院」。
4
军区总医院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初霁站在ICU窗前,玻璃倒映出他苍白的脸。病床上的初部长插满管子,再不见昔日威严。主治医师的话像钝刀割着神经:"...长期服用神经抑制剂导致血管脆弱..."
沈弃突然明白了那些伪造的批文从何而来——裴家给初部长下药,趁他神志不清时伪造签名。
"你父亲......"
"他活该。"初霁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他至少没烧过我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