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是这样情绪外泄的性格,但遇到薛皙后,他觉得自己迟早会被气死,情绪起伏大点也是常理中的事。
“我、我……”薛皙半晌没“我”出个结果,只好别扭又僵硬地转移话题:“阿慈跟我后面,小心脚下。”
余慈看出他的窘迫,也无意追问,于是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通道没有丝毫光亮,走在其中仿佛视觉被剥夺,只能依靠手掌扶着墙壁缓慢向前移动。
薛皙想起他和余慈的初见也是在这样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或许会困死在暗无天日的密室时,余慈出现了,还不顾自身安危偷走钥匙放他离开。
因为余慈的存在,险象环生的经历薛皙却也能品出异样的滋味。
“阿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余慈僵住,瞳孔微微颤动,面上所有的情绪瞬时间收敛,消失得一干二净。
“记得,怎会不记得呢?”黑暗中,他的声音依旧柔和,“对了,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呢?”
之前薛皙的确有防备余慈,如今经过这些时日朝夕相处余慈早已被他划入可信任的范围,自然也就不再瞒他。
“因为我偷了一样东西,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已经不在我手上了。”薛皙絮絮叨叨,“准确来说不是我是帮人打掩护,凑巧被抓,唯一知道的是那样东西要用来救人。”
“其他人就这样把你抛下了?竟然也没有看到有人来救你,若非你运气好岂不是会折损在那。”余慈语气低低的,似乎是在替他抱不平。
可在薛皙看来,他脾气过分温和,就连这样发泄不满的情绪听在耳朵里,也只像是没有多少杀伤力的嗔怪。
不过提到同伴,薛皙不禁皱眉,他知道同伴在逃跑前被机关暗算受伤,只是不知道现今如何?伤势是否好转?
对方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与他失联。
“联系不上他们应当会回到谷中,我已经去书一封回去,让他们莫因寻我落入陷阱。”
“谷中?”余慈疑惑地重复。
薛皙解释:“我们静溪谷中的弟子都是被师父捡回去的,大家虽无血脉关心,但对我而言,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所以他们定然是遇上什么事,而非有意不出面。”
“我们一直隐居山谷,外界很少会有人听过静溪谷的名头。”
一个想法蓦然浮现在脑海中,薛皙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紧张:“阿慈,你要随我回去吗?”
“这合适吗?会不会叨扰到你的家人?”余慈略显迟疑。
“不会不会,我们静溪谷的弟子都很随和,而且我师父一直说若我在外面遇到特别交好的人也可以带回去。谷中四季的景色都绝佳,你去看过保准会喜欢的。”
“那就却之不恭。”
在余慈答应随他回静溪谷做客后,薛皙脚步都轻盈欢快几分,他在前面开路,一直维持这个速度到通道的尽头。
前方无路,唯一的出口在头顶。
“阿慈,你往后退,小心误伤。”
余慈移动几步,把空间让给薛皙施展轻功。
薛皙确认余慈现在的距离比较安全,便将内力凝于腿间,沿着墙壁往上爬,不过爬行了四五步他就发现出口被人堵死。
或许就像明南苑的假山一样,也是有重物压在出口,可惜这个角度并不方便使力,所以用上内力,薛皙也无法将头顶的重物移开。
薛皙跳回原地,两手拍了拍,清掉掌心的泥土。
“咱们只能原路返回了。”薛皙遗憾地说。
余慈勾起嘴角,也学着薛皙卖关子:“也算不上无功而返,至少暗道通向的地方我们知道了。”
“在哪里?”这次轮到薛皙惊讶。
“你听到了吗?暮鼓、还有收摊的小贩在吆喝……”似乎是为了不将那些声音盖过去,余慈的声音压得很低。
薛皙依据余慈的引导凝神分辨,果然听到这些声音。暮鼓的声音比较遥远但清晰,小贩的声音更近却显得模糊听不真切。
暮鼓的方位是固定的,可以初步将区域缩小限定在暮鼓周围,再配合小贩的吆喝,大致就能找到对应的地方。
等等!
薛皙神色奇怪:他有内力而余慈没有,按理说应该是他的听力范围更广,可却是余慈先发现端倪。
肯定是阿慈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