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我们的询问过程中,邓铭不止一位朋友提到邓铭面临催生的压力,但他本人由于没拿到毕业证书工作也还没确定,近期没有生育的打算。”预审的高警官提出了疑点。
“查赵芳的近一个的就诊记录!”
“查到了!5月11日,赵芳在J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就诊,诊断结果是妊娠五周;6月23日,再次去了医院,不过这一次是……人工流产。”
“传讯赵芳!高哥,这次我和你一起上!”
再次坐在审讯椅上的赵芳看起来气色比上次好了一些,似乎因为第二次进来的缘故,赵芳不在像第一次那么怯懦:“警官,是我丈夫的死有什么新发现吗?”
“你究竟是关心你丈夫是怎么死的,还是关心他的死能不能再给你换来更多的钱?”郑队不紧不慢地问。
“警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芳猛的抬头,怒瞪着发问的郑队。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无法想象一个在得知丈夫死讯后第二天就打掉丈夫留在世上唯一骨肉的女人,会真的关心你那个死鬼丈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什么骨肉?警察就可以随便侮辱人吗?我跟他从来没有过要孩子的打算,哪有什么骨肉?”
郑队打开手里的文件夹,两份医院留档的扫描复印件拍在了赵芳面前:“没怀孕?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我没有,我刚怀上他的孩子,我怎么会杀他呢?他怎么就死了?”赵芳怔怔望着对面墙上红底白字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回了趟老家,那个时候他博士毕业论文的初稿已经快完成了,也有几家很不错企业在和他谈工作的事情。年初一走亲戚的时候他爸妈又催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农村里的老人很难理解我们生活的压力,我们说养不起,他们就说只要我们生,生完送回乡下他们给我们带。最开始,我和邓铭的想法一样,我们俩自己都过的紧巴巴的,再生个孩子生活肯定抓打不开。”
“那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开始转变想法开始吃叶酸备孕?”
“你们连这个都查到了?好吧,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老家的时候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找人给我们算了卦,那个人说邓铭是飞黄腾达的命,我也快三十岁了,在不生个一儿半女拴着邓铭,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等邓铭挣了大钱就把我给甩了。我想想我妈说的也有道理,我自己的妈总不会害我,虽然说现在家里是我挣钱,可等邓铭一毕业,凭他的学历挣得肯定比我多,不是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嘛。我就从网上买了叶酸,换了一个钙片的瓶子,骗邓铭说我补钙。”
“那邓铭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警官,我真的没想杀他。5月份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参加毕业答辩发了好大的脾气,在家里和我说他要去杀了成教授,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直到我看见他买了见手青回来,我还是想劝他别干这种事。但邓铭说,一粒胶囊1克都不到,成教授死不了,但如果他重病住院,学院就有可能给他换导师,说不定对方有办法能让他按时毕业。”
“那一天晚上,哦,就是6月20号那天,他把那些胶囊给成教授送过去之后我就一直心慌,他那天心里估计也不好受,就一个人上了教学楼的天台,我对天发誓我只是想要上去劝劝他,让他找个借口把药拿回来,说不定教授还没吃,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我还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我们马上就要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了。”
“可是他不听,他还让我打掉孩子,他接受不了超出他规划之外的事情。我没办法,就吓他,我说他要是不去我就报警,他就过来要掐我,他推着我往阳台边走,我害怕呀,就反抗,推了他一把,没想到……没想到……”赵芳掩面啜泣。
“邓铭从楼上掉下去大概是几点?”
“我不清楚,我从家里出门去找他大概是夜里12点多,在楼上和他吵了不到一个小时,应该是……两点前后吧?”
那么也就是说,高颖曾经在J大打听到的,凌晨三点路过六号教学楼的男生看到的,站在楼顶的人,的确是赵芳。
“那你为什么三点钟依旧站在教学楼顶上?又为什么没有为他叫救护车?”
赵芳惨然一笑“警官,您知道吗?当时我就站在楼顶,看着他从我眼前掉了下去,当场……血流了一地,还有……还有白的……脑浆,我站在顶楼上,有一瞬,我想,从这里跳下去,我是不是也解脱了?可是……警官,我还年轻,他死了我还要活,我爸妈年纪大了……我要养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