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曦犹豫了会，上前了几步，正待抽出鞭子放水，吕凤先已无法忍受，双手颤抖着，根本无法施展出神钢手。他悲喊一声，夺门而出。

楚林曦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骄傲自负的铁戟温侯吗？但不管怎样，他总算从金钱帮逃出，也没有人追他。

上官金虹缓缓靠近，她复又掏出了匕首，正对着他。

“方才若非他突然闯入，这匕首大概已刺入敌人身体。上官大人，我暗算的功夫尚可入眼吗？”

上官金虹皱眉，“收起来。”

楚林曦不敢冒犯他，又将武器收入袖中。

“你还有一次机会。”上官金虹负手而立，“和阿飞一起，杀了龙啸天。”

阿飞……虽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但是她无法拒绝上官金虹下达的任务。

楚林曦还想问问她爹的具体情况，又怕问来问去惹恼他，故而只得忍下心头忧虑，绝口不提。

许是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注着他，上官金虹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楚林曦当然不敢再问，“属下告辞，务必完成上官大人的任务，不辱使命。”

盘旋曲折的山道上，荆无命飞快的脚步停下，因为已有不速之客拦住了他的去路。

上官飞冷笑道：“你的左臂受伤，还能是我的对手吗？”

“让路。”荆无命不为所动，表情漠然得正如山石。

“你已不配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我才是他真正的继承人。”上官飞二话不说祭出龙凤双环，如一阵旋风激射而去。

荆无命右手自下而上抽出了剑，干脆利落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什么？……”上官飞到死才知道，原来他最擅长的不是左手剑，而是右手。真正的绝招作为最后的底牌，只有死人知道，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

——————

上官金虹的手下告知了她阿飞所在处，白日里他无影无踪，晚上总会出现在一家小小的酒馆里。她就在那里守株待兔。

他目不斜视，眸中却是迷茫、冷淡之色，他向小二点了酒，大口饮尽，竟全然没有发现楚林曦。

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近，立于他眼前，待看清人后，他的动作瞬间止住了。他当即放下了酒，捎带着腰间陌生的剑，大步朝门外迈去，神情愈发冷淡。

她追了上来，拉住他的手，被他轻易地挣脱，无奈之下，只得从背后死死抱住他，阿飞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别走。”

他的心一颤，又隐隐有些愤怒。她是什么意思？既然选择放弃他，还有挽留的机会吗？

“阿飞，我不是来挽留你的，我想让你杀一个人。”

阿飞差点没推开她，冷冷道：“在你眼中，我只是杀人工具？”

“龙啸天。如果你不想李寻欢出事的话，就和我一同解决了他。他与上官金虹的结义宴上人多眼杂，是出手的大好时机。”楚林曦慢慢解释道。

阿飞皱眉，“你该知道，他是李寻欢的结义兄弟。”

楚林曦反驳道：“恰恰相反，女人比男人敏感得多，他深爱林诗音，对李寻欢怀有敌意。众人对峙时，他假意劝慰，实则困住了李寻欢的动作，使他腹背受敌。被关在兴云庄的时候，那间简陋的柴房被布下通天大网，十数人潜伏在此，怎会不经过他的授意？”

阿飞沉默了。

“你若不愿，结义宴上我一人取他性命。”楚林曦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我答应你。”阿飞道。

楚林曦眨了眨眼，这就……答应了？

盛大的酒宴热闹喧嚣，龙啸天穿着紫红大袍，在人群中无比显眼，何况他又坐于正座，他身旁就是上官金虹。龙啸天对他十分恭敬，可以说半点不敢反驳。

楚林曦早已混入宴席之中，她朝阿飞示意。阿飞的右手按住了腰间的剑，向正桌行去。

一阵银光如急电射出，快到几乎看不清动作，全场骤变，楚林曦的心也开始紧缩，只因阿飞竟朝上官金虹刺了去！

楚林曦咬了咬牙，手扣在腰间的蝎红长鞭上，她没想阻止他，也阻止不了他。但是——

长鞭精准地缠绕上猝不及防、被阿飞夺走全部注意力的龙啸天脖上，她自然拽不过他的体重，当即趁他呼吸困难，左手拔出匕首，用唇齿卸出剑鞘，借力飞速接近他，银光熠熠，精准地朝龙啸天咽喉刺去。

“父亲！”龙小云惊叫一声，二话不说抽出剑朝她砍去。他被废了武功，又自断右臂，当然不是她的对手，被她轻松地一闪而过。

龙啸天睁大了眼睛看她，目中仍是不可置信。楚林曦见大事已成，自然不敢逗留，她的眸光定定落在阿飞身上，“快走！”

没有人知道上官金虹怎么出手的，甚至没人看清他的武器，只闻剑环击打声，片刻后一道身影快速倒退，阿飞的嘴唇溢出鲜血。

“上官帮主，请等一等。”一道温稳的男声响起，他从人群中行出，眼神仍似沙滩上的海水般清澈柔和，只有在望向阿飞和楚林曦时起了喜悦的波澜。

直至他与上官金虹目光相遇，似激起了一串敌人对阵的火花，场面剑张弩拔、一触即发。

龙小云的人已经慢慢围住楚林曦，变得密不透风，她一挥鞭子打晕了其中一人的脑袋，又踩着他的头来至阿飞眼前，拽住他的手就要走。

阿飞却道：“你先走。”

李寻欢为救他而来，他绝不能放下李寻欢不管。

“你——”楚林曦知道情况紧急，他绝对有自保的能力，终究什么也没说，赶紧退出战局。她很明白，自己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容易成为累赘。她轻功飞快、健步如飞，即便如此，仍能感觉到身后始终有人跟着，仿若烦人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