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目光精准,稳稳扣住长鞭,又重重一扯,直将楚林曦带至他面前,抓住她的腰,紧紧桎梏她。
楚林曦仔细观察他的手,皮肤光滑,手指修长,唯有拇指、食指和中指处的肤色竟和别的地方不同。这三根手指带着奇特的光采,简直就不像是血肉骨骼织成的,而像是某一种奇怪的金属所铸。
楚林曦凝眉,心中一惊,问道:“你就是兵器谱名列第五的银戟温侯——吕凤先?”
吕凤先眉梢一挑,面带无法形容的傲气,在他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银戟温候已死了,吕凤先却没有死!”
百晓生若将他人列为兵器谱第五,那人定觉荣幸之至,但对向来骄傲自负的吕凤先来说,一定认为是奇耻大辱,他绝不甘心屈居人下。他放弃了戟,练成了新的独门绝技,就是他这只奇特的手。
“手,也可以是利器。”他缓缓抬起手,金属般的肌骨泛着冷光,锐利无比。
楚林曦的目光落在被磨损了部分的蝎红长鞭,有几分心疼。若当真残损,上哪去找那么趁手的武器?
吕凤先微微一笑,“你现在愿意陪我一晚了?”
楚林曦目光流转,微笑道:“你是英雄豪杰,我怎样都吃不了亏。”
他大笑一声,拦腰抱起她,又将她轻轻抛到床上。
“你真会说话。”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楚林曦露出一抹笑容,纤细白皙的双手搭在他的脖颈上,轻柔地吻上他的唇。
吕凤先揽着她的腰,有一种夹杂着欲、望的温情在心间、身体上蔓延,他闭上了逐渐动情的双眼,愈吻愈深入。
楚林曦淡然地睁着眼,手指迅速地找准穴位,飞快地点了上去。
吕凤先的动作顿时止住了,成了一座僵硬的雕像。楚林曦复又点了他的哑穴,手搭在他的衣带上,慢慢脱去他的上衣。
吕凤先的目光变得深沉如夜,身下也自然地起了反应。
她轻轻一笑,实则眼中没有任何笑意,“你还敢如此轻慢,可知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吕凤先睁大了眼睛,但见楚林曦挥起一鞭,毫不留情地朝他赤裸的上身抽去!
“你我素昧平生,本无仇,只怪你招惹了我堂妹,叫她寻死觅活的。”楚林曦叹了一口气,空中狠厉的鞭风没有停。
吕凤先薄唇张合,似乎要说些什么,楚林曦逐渐贴近他,两人面面相觑,莫名有一种暧昧诡异的气氛掺杂其中。
“你放心,我不杀你,只是想稍微教训你一下,小惩大诫,你不会怪罪我的吧?”
吕凤先只觉她靠得太近了,她的青丝在此刻有种凌乱的美感,一双妙目藏着狡黠,眼尾上挑出惑人的弧度,玫瑰色泽的唇瓣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柳梢般的眉毛忽而一凝,“你……”
她终是抿唇不语,只觉此人着实色胆包天,于是皱着眉头离他有段距离,又从容地甩了数十鞭。
吕凤先的脸色犹如雨将倾盆,阴沉沉的。
楚林曦摸摸他皮开肉绽的胸膛,问道,“痛吗?对你来说,女人如衣,于我而言,鞭风如剑。”
她推开窗,来去自如,似一阵微风飘然远去。
许久后吕凤先才冲开穴道,一掌劈到桌上花瓶,瓷白碎片落了一地。他平生从未受过这般耻辱,这个女人,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楚林曦再次见到李寻欢,是在一家普通的客栈。他杯杯喝着醇香的酒液,情愿将一生埋葬在酒壶里。
他昏昏沉沉,楚林曦就静静坐在他对面,仿佛客栈里的热闹喧嚣与他俩无关。
一个面容斯文俊秀的黄衫少年冷笑着走近,竟一把扯起李寻欢的头发。
楚林曦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手腕,问道:“阁下无缘无故,为何动我的朋友?”
黄衫少年仔细打量了她,复又撩起李寻欢的发梢,看了两眼,这才松手。
楚林曦看向李寻欢,他也正睁着双微醺模糊的眼眸望着她。
黄衫少年一言不发,面色带着冷嘲,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独腿人将一封信拍在桌上,道:“诸位不远万里而来,想必是为了这封信。”
楚林曦凝眉不语。她的确在客栈的桌上看到了这样一封信,因好奇前来一探,没想到正遇到李寻欢。
“此人用心险恶,散播宝物谣言,将江湖豪杰引到这里,让大家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身量瘦长的青面人冷哼一声,“我既然来了,就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青面人凌空一跃,手中多出一条乌黑的铁鞭,使得出神入化,直朝独腿人等数十人抽去。
楚林曦定定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一亮,那精妙灵活的一招一式让她再难移开半分视线,竟不知还有此种鞭法。
独腿人冷笑道:“有神鞭西门柔的一条命,也可抵得过他们四十几条命了!”
原来青面人就是兵器谱排行第七的鞭神西门柔。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青面人似有所觉,冷厉双眸一下子对准了楚林曦。她淡淡一笑,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独腿人仗着人多势众,难缠至极,但最终还是让西门柔逃脱了。
“李——兄,你喝太多了,已是错过一场好戏。”楚林曦轻轻对李寻欢说。客栈里有人正议论着他和阿飞,因而她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名字。
待众人散去,李寻欢这才如梦初醒般抬首,白皙的脸染着一抹醉酒后的红晕,眼神更添几分温柔之意,“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楚林曦轻笑出声,“论看戏,你可比我从容得多。”
李寻欢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我遇见的麻烦太多,不愿再做戏中人。”
楚林曦扫视了客栈一周,又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同你说。”
“但闻其详。”李寻欢颔首,随她去了客房。
“你在此处可是因为收到了那封没头没尾、不清不楚的信?阿飞和铁传甲可有找过你?”楚林曦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并非因信而来,或许有人在找我,那人却不是阿飞与铁传甲。”李寻欢微笑道。
“为何?”
“散播传言的人有两个目的,一是将贪心的人引到此处,一网打尽,或者浑水摸鱼。二是——我许久未于江湖中露面,他那么做,可能是想引我现身,诱我出手。”李寻欢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