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并不总是成年人。
很可惜,他们在陈方家里也没能发现点什么,根据王氏和奴仆们的描述,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一丝可疑。
告辞的时候,王氏说了自小棠他们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司马捕快,新月她……”
田生挠了挠头:“放心,我们大人秉公执法,虽然她……但是也没让她吃苦头,娘子安心等结果就是。”
王氏垂目,面色哀戚,有气无力地说道:“不送。”
小棠快步走了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这陈方!到底哪去了?”
田生跟上来,也问道:“小棠姐,你说陈管家到底去哪了?”
小棠双手交叉,仰头望了望天空,又无力地垂下:“我猜……怕真让林大人说中了!”
“啊——”田生大惊,“真的?何以见得?”
“首先,陈方失踪,无非是三种情况,第一,”小棠竖起食指,“自己出走,这个断不可能,他那么大那么红火的酒楼不要啦?怎么可能有人舍得丢下这一切?!”她自己就舍不得,想她为什么那么急切要回去?还不是因为她是个准拆迁户!她父母虽早逝,但给她留了间老房子,她穿越来之前不久刚刚确定要拆迁。好不容易当一回拆迁户,哪里想到自己会这么没财气?
“还有呢?”田生见小棠有些走神,便推了她一下。
“还有啊……”小棠道,“他什么也没带,钱财、衣物,关键是没有过所,他连酸枣县都出不去!第二,被人绑架,可是绑架他无非是为了钱财,可是过了几日,他家也没接到任何勒索的信件。所以,只剩下第三种可能性了,那就是……被杀。”
“啊?”田生大惊失色,可对小棠的话他一向是深信不疑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衙门。”小棠干脆地道,“就凭我们俩是找不到陈方的,得向傅捕头禀报,让他加派人手才行。”
天气回暖,此时快到正午,他们二人皆着深衣,不禁觉得有些燥热。小棠嗅了嗅鼻子,指着路边的摊点,道:“此时回衙门也不剩什么好吃的,不如买个饼吧!”今日她馋饼,都是被广泰楼的羊髓饼勾的,可惜他们去的时候都被卖空了,只能凑合着解馋。
虽然小棠不让,但田生还是抢着付了铜钱,将一个纸包的韭菜饼递给她,一口下去,她满足地呵了口气,到底是春天的韭菜,既嫩又香。
两人边走边吃,忽而远远看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小棠愤愤地问田生:“在你们这,当街纵马该如何惩罚?”
田生抬眼远望,他目力极好,只瞧了一下便愣愣地道:“只怕……罚不了……”
“怎么?”小棠指望是哪个有来路的。
说话间,那队人马已经很近了,小棠狠狠咽了下口水:竟是自己人!
只见最前方手勒缰绳、夹马扬鞭之人不是别个,却是林琮!他凝目前视,眉心微簇,两颊紧绷,纵马携烟尘而来。不知为何,小棠呆了呆,好像眼前的他穿的不是绯服而是闪着金光的战甲,正驰骋沙场,纵横无敌。
忽地,林琮眼光一偏,看见了站立路边的小棠和田生,便及时伸手向后示意,接着就勒马停住。小棠一眼看见她师父跟在后面,心里猜到了几分,不过还是挥了挥手:“师父,这是干嘛去啊?”
“东郊外槐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赵惠人简单地答道。
“是陈方吗?”小棠问。
“暂且还不知道。”
林琮居高临下地向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一同去。”
田生连连点头。小棠却问:“你们都骑着马,我们怎么去?”
林琮扫了眼她手中抓着的饼和油汪汪的嘴唇,淡然地道:“跑过去。”说着一扬鞭就走远了。
尘烟又起,小棠连忙用袖子掩住饼子,生怕沾了灰。“凭什么?”她咬了口饼,嘴上愤愤不平,脚却不争气地向前跨去。
酸枣县不长枣,却长槐树,除了城内随处可见,东城门外一里地的地方还有大片槐树林。小棠一边跑一边大喘气,心里却想着这个尸体是陈方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