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你要专心仰赖神,不可依靠自己,衪必指引你的路。”(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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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朱寒露确诊了基因自攻击病。这个病是罕见病,需要长期服药,而药物虽然开发了出来,可惜因为生产不稳定,药物的价格十分高昂。
盛满恨自己傻傻地被骗了15万,不然朱寒露的治疗费用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
朱寒露则有另外的想法,她觉得没有必要治了。
这种药物像朱寒露盛满这样普通的家庭,根本承担不起。更不要说,如果没法持续稳定地服药,朱寒露的工作也很难维持下去了。以盛满的个人收入,压根不可能承担这样的治疗费用。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拖累,还不如把钱留下来给盛满和孩子用。
而盛满第一次不肯听朱寒露的建议,坚持说就算花掉全部积蓄,他都要给朱寒露延续生命。朱寒露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向来性格绵软的丈夫,原来也有这么坚持的一面。
盛满一边去关注新的治疗去跑医院,一边尝试着找一些兼职,来增加一些收入。朱寒露看着盛满每天累得都要倒下了,可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照顾自己。几个月下来,盛满一天比一天消瘦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生病了。
朱寒露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正在被疾病吞噬,而同时被吞噬的,还有盛满。
有一天,朱寒露就像第一次见到盛满那般,捧着他的脸笑道:“阿满,你可真好看。”然后,笑着依偎在他的胸膛中。
盛满看着这几个月来,难得展颜微笑,显得精神了不少的朱寒露,有些开心,又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他实在太累了,没忍住便睡了过去。
而第二天,睡在盛满旁边的朱寒露的身体已经冷了。
后来盛满才发现朱寒露已经偷偷停药一个月了,还死皮赖脸地把没吃的药退了回医院。昨天,也许是她冥冥中感知到这是她最后一天,她就像回光返照,带着少有的精神气,重复了两人初遇的动作。
盛满不吃不喝呆在了家里陪伴朱寒露。还是每天和朱寒露聊天的好友最先发现不对劲,才跑来找人,最后叫了飞行器,一台把朱寒露送去殡仪馆,一台把盛满送去了医院。
盛满对朱寒露的葬礼实在没有了印象。盛满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出殡,又是怎样领到朱寒露的骨灰回家的。
盛满在家里总是恍惚听到,朱寒露叫他“阿满”,可是循着声音找去,却什么都看不见。盛满几乎没有移动过家里任何的东西,朱寒露的所有生活用品还保留着,盛满睡觉吃饭还留着朱寒露的位置,偶尔他还会假装朱寒露还在,聊几句天,就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盛满只扔了一样东西,就是把从童年开始精心保存的披风扔在了垃圾堆之中。他第二天路过看到这还没有被运走的披风,被压在垃圾之下,露出的部分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了。
朱寒露的好友大概受了朱寒露所托,开始的时候,过来照看了一下盛满。后来看着盛满依旧日益消沉的状态,实在无计可施,便也不再理他了。反正朱寒露留下的储蓄也够盛满用一段日子了,希望后面他能振作起来。
盛满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在公司里面更加像个透明人。
而孩子们,盛满后来还是会经常去看他们,但是直白地告知他们说,自己没有能力独自抚养他们。孩子们从难过到默认,他们早已知道家里的支柱从来不是盛满,也不多作强求。反而有些担心他们爸爸的状态。盛满强行扯出笑容,尽量像个像样的父亲那般安慰着孩子们。
盛满也就这样过着他的人生,就像遇到朱寒露之前那样。或者更差,他这次真的被扔掉了,就像被他扔掉的披风那样。
但也没有所谓了,盛满已经不在意了。
直到三个月后有一天,盛满抬头看到播出的一则新闻快讯。
这则快讯提道,基因自攻击病有了重大进展,由施博士领导的团队完成研究。该团队核心10位成员均为异能者,绝大多数为超智异能。团队历时一年半,不仅提升了药物持续效果,还降低了工艺难度,现在药物已通过三期临床。预计未来药物价格将大幅度下降,最快将于3个月后陆续惠及大众。
如果他没有被骗15万,那么寒露也不会那么快就放弃治疗,也许就能等到这个新药活下去了。盛满不禁想。
盛满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这则新闻。
盛满突然发现原来世界是有超人的,只不过不是他罢了。
盛满开始搜索施教授和她团队成员的信息,并且去参加这些人的讲座或者活动。
渐渐教授们对盛满也熟悉起来了。有一次,其中一位教授主动联系自己,引导自己参与圆桌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