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萧明昭哽咽着问。
她却猛地抓住蜀锦的手腕，声音沙哑却坚决：“带我去找他！”
蜀锦还未来得及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砰！”
雅间的门被粗暴踹开，几名黑衣人持刀闯入，目光阴鸷地扫视四周：“臭娘们不在，肯定跑了！”
“快追！绝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脚步声急促远去，屋内重归死寂。
蜀锦拉着萧明昭从藏身的屏风后走出，脸色凝重：“他们是要杀云娘子灭口……”
萧明昭擦去眼泪，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云娘子手里还有我们要的地图，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她迅速冷静下来，看向蜀锦，“你可知道她可能藏在哪里？
蜀锦压低声音："清风曾提过，这青楼内藏有暗室，我们再找找。"
萧明昭点头，二人分头行动。
萧明昭独自一人沿着回廊细细摸索，指尖忽然触到一幅仕女图的边缘——画后墙壁微微凹陷。
正要用力推时，忽闻暗室内传来女子娇媚的嗓音："原来墨公子也是为这个而来？"
透过窗缝，只见烛火摇曳下，一名妩媚女子正绕着桌前男子款款而行。
她红纱裹身，金线绣的牡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染着蔻丹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男子肩头。
沈砚之端坐如松，面具映着冷光：“要何条件？”
“那得看公子能拿出什么诚意~”云娘子突然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廓。
他微微偏头避开：“不妨说说看。”
“苍狼的命，如何？”她指尖绕着发尾。
沈砚之眸光一凝：“你们是何关系？”
“苍狼与我有恩，我们虽为宇文烈办事，可都是逼不得已罢了。”云娘子叹息间，忽瞥见窗外人影，唇角勾起：“哟，这位姑娘…像是冲您来的？”
他余光扫见那抹熟悉红影，脊背陡然僵直。
“公子考虑得如何？”云娘子突然提高音量，整个人往他膝头坐去——
“砰！”
沈砚之猛地起身，椅子翻倒。
再看向窗外时，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只剩窗棂微微晃动。
云娘子斜倚在雕花门框上，染着蔻丹的指尖绕着鬓边一缕青丝，眼波流转间将沈砚之的失态尽收眼底。
她忽地轻笑出声，嗓音里浸着蜜糖般的甜腻：“慌什么？莫非门外那位是你的娘子？”
沈砚之垂眸整理被碰乱的衣袖，玉竹般的指节在烛光下泛着冷白，对这番调侃置若罔闻。
云娘子见状反而来了兴致，绛红纱衣随着她转圈的步伐漾开涟漪：“方才啊，你就该让我坐你腿上——“她突然贴近沈砚之耳畔，吐气如兰，“说不定那位姑娘就忍不住冲进来了呢。”
烛花"啪"地爆响，映得沈砚之眉间蹙起的纹路愈发深刻。
他忽然抬眸，面具下的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刀刃：“你方才举动，是想引她进来？”
“可不是么？”云娘子掩唇娇笑，腕间金铃叮当作响，"这是什么地方？是青楼。"
她指尖划过沈砚之紧绷的下颌线，"我见过的抓奸女子能从朱雀街排到玄武门。倒是你——"尾音陡然转冷，"为何要躲？"
窗外夜风卷起残叶，沙沙声像是无数窃窃私语。
沈砚之背脊挺得笔直，玄色衣袍上银线刺绣的云纹在明灭烛火中若隐若现：“她对我无意，此举，毫无意义。”
云娘子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旋身坐上了案几，翘起的绣鞋尖几乎碰到沈砚之的膝头：“那若是有意呢？”
“那便更不可为。”沈砚之声音沉得能拧出水来，修长手指按住案几边沿，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既知她可能...会难过，岂能故意伤之？”
满室旖旎忽然凝滞。
云娘子定定望着眼前这个连回避都保持着君子之姿的男人，忽然"嗤"地笑出声来。
她弯腰从绑腿的暗袋里抽出一卷羊皮，蔻丹指甲在烛火下划出猩红光弧：“你当真是外面所传的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的墨公子吗？”羊皮卷不偏不倚落在沈砚之掌心，“你这般品性，倒让我想做回好人了。”
沈砚之指尖微颤，展开的羊皮上墨线蜿蜒如蛟龙，正是他苦寻多时的矿坑地图。
云娘子已飘然退至珠帘处，金铃声响里传来她最后的调笑：“门外那株西府海棠开得正好，沈大人可要记得折枝相赠——”珠帘哗啦一响，“毕竟女儿家醋起来，可比宇文烈的刀剑难哄多了。”
沈砚之将羊皮卷收入袖中，对云娘子略一颔首："苍狼之事，我记下了。"
他转身时衣袂翻飞如墨色鹰翼，云娘子急急追出两步：“外面机关重...”话音未落，那道玄色身影已消失在曲折回廊深处。
云娘子染着蔻丹的指尖抵在唇边，忽然轻笑出声：“这般着急，倒像是真去追娘子...”
此刻萧明昭正沿着青石甬道疾行，蜀锦不知被什么动静引去了别处。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她裙裾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方才目睹的画面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沈砚之被那妖娆女子几乎贴到耳畔说话的模样，还有他起身时微微泛红的耳尖。
“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喃喃自语，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玉佩。
转过一道绘着海棠的屏风时，忽然听见脚下"咔哒"一声轻响。
萧明昭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多年习武的直觉让她在电光火石间向后仰去，三支泛着蓝光的弩箭已破空而来，箭簇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刺痛耳膜。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有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揽过她肩头，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肢。
天旋地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混着墨汁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胭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