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道沉默的背影，冷笑一声："怎么，临天阁还收哑巴？"

"放肆！"斩渊怒喝，手中机关弩"咔"地展开，寒光直指萧明昭，"不得对墨公子无礼！"

沈砚之微微抬手，一个眼神制止了斩渊的动作。

萧明昭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心头一颤——这熟悉的感觉……

她忽然扬鞭，直袭沈砚之的面门！

"啪！"

软鞭扫过面具，青铜面具微微偏移，露出一截紧绷的下颌线——那线条她太熟悉了！

斩渊见状暴怒，机关弩瞬间瞄准萧明昭心口——

“斩渊！”

一声低喝骤然响起，嗓音沙哑却熟悉得令人心碎。

萧明昭浑身一震，眼泪瞬间滚落："沈砚之……是你对不对？"

面具后的呼吸明显一滞。

沈砚之猛地背过身，一把按住斩渊的肩，声音压得极低："走。"

一行人迅速撤离，萧明昭想要追去，却被拓跋怡拦住："别冲动！"

林中只剩下飘落的枯叶，和萧明昭颤抖的声音回荡：

"你为何躲我……"

远处，沈砚之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

———

凤鸣谷。

地牢内，血腥气浓得呛人。

沈砚之摘了面具，一张脸苍白如鬼，眼底却烧着阴郁的戾火。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刑具，铁钳在炭火中烧得通红。

苍狼被铁链吊在刑架上，浑身是血，却仍狞笑："临天阁……就这点本事？"

"茶盐司的仓库，在哪？"沈砚之嗓音低哑，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呵……"苍狼啐出一口血沫，"你就算杀了我——"

话未说完，沈砚之猛地将烧红的铁钳按在他肩头的旧伤上！

"滋——"皮肉焦灼的声响伴随着苍狼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地牢里回荡。

沈砚之却恍若未闻，眼底猩红一片，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怨气、恨意、不甘，全都发泄在这个人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

——如果不是当初的一切……

——他何至于沦落至此？何至于连与她相认都不敢？！

刑具一件件用上，他的手也被鲜血浸透，指节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眼神冷得骇人。

苍狼已经奄奄一息，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够了！"

傅辰突然闯入，一把扣住沈砚之的手腕，厉声道："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沈砚之甩开他，嗓音沙哑："死了又如何？"

"你从回来就不对劲。"傅辰盯着他，语气沉冷，"如果憋得难受，就去见她！何必在这发疯？"

"见她？"沈砚之忽然低笑一声，抬起血淋淋的手，自嘲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是她心里那个沈砚之？"

说完，他丢下刑具，头也不回地走出地牢。

傅辰追出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明月的死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傅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你究竟要自罚到什么时候？"

沈砚之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心里的沈砚之，早就死了。"

"放屁！"傅辰冷笑，"你当萧明昭是什么人？她若在意这些，当年就不会——"

"当年？"沈砚之猛地抬眼，眼底血丝狰狞，"当年我还能骗自己，至少护得住她！可现在呢？我拿什么护她？！"

傅辰沉默片刻，忽然嗤笑："那你能躲多久？"他逼近一步，"等她杀到凤鸣谷来？还是等她哪天死在宇文烈手里？"

沈砚之呼吸一滞。

"沈砚之，"傅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比谁都清楚——她宁可要一个活着的疯子，也不要一座死得干干净净的牌位！"

夜风穿过长廊，吹灭火把，黑暗吞没了两人对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