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尽,便被林生打断:“小的一切全凭大人吩咐,大人开心,小的自然在所不辞。”
这么忠诚!
图越此时真是如遭雷击,已经要被林生身上闪耀的光芒闪瞎眼了。
林生,你现在太像恶毒反派旁边的无脑小弟了……
林生接着道:“大人劳累,案卷还剩大半,不如让小的代劳,大人稍作休整吧。”
图越瞬间泪目,他要收回之前的评价,谁家无脑小弟还会处理政务的。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假意推辞:“这……阅案卷毕竟是本官的职责……”
林生笑眯眯道:“大人放心,今日政务大人早已处理完,小的只不过是稍作整理而已。”
言已至此,图越自然不做挽留。
送走了林生,图越一个人朝着内宅走去,路遇打杂的仆役问安,他也想着原身那副嘴脸,熟视无睹,飘然离去。心里头疼着今后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沿着曲折的回廊一直走,穿过三重月洞,图越步入一间庭院。据原主记忆来看,这就是他的住所。
庭中植被郁郁葱葱,左处空地种着一棵古槐,有三人环抱粗细,右侧相对应的竖着一块石碑,刻着县志。一条小路顺着图越脚下铺展开,通向一间三间二耳房。此时微风正盛,吹的屋后一片翠竹飒飒作响。
这么清幽雅致的小院竟然是原主的住所?图越心中暗暗称奇。
不过在他推开大门后,更震惊了。
东侧书房里赫然放着一面通天彻地的紫檀书架,打眼望去全是磨损的线装书,其中不乏《尚书》《春秋》这种圣贤书,也有《牧令书》《洗冤录》这种实用典籍。
作为一名历史系大学生,图越对这些可不陌生,如此海量的阅读,原主早该当上状元了,再不济都应该是个探花榜眼,又何苦在这作践男主。
心下存疑,图越上前,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礼记》,书页泛黄打卷,一看就是经常翻阅。一条红线从书页间垂落,图越顺势打开。
打眼一瞧,其中一段被朱笔勾画,旁边还批注了几粒蝇头小字。
图越心说真是小瞧了原主,没想到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定睛再看被画的那段,
“……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旁边批注的小字分明写着【情致稍平】。
尼玛,原来是把禁书的封皮换了吗?果然不该对他有太大期望。
图越啪一声将书合上,不死心。又随手抽出几本,不出所料,各式各样的禁书映入眼帘。
呵呵,这个原主还真是……
图越顿感无语,随手将书放下,打着哈欠走入卧房。
这间卧房倒是装饰的有情致,镂空雕花架子床居中,月白轻纱床幔垂下,案上置镜,架上陈炉。淡淡香气散在空中,五分淡雅,五分轻柔,加起来倒是十分古韵。
不过茶案上的绿釉陶罐中却插着一束茉莉花,仔细看还带着水珠,在房间里略显突兀。
不过此时的图越已顾不上这许多,一屁股坐到镜子前。
憋了一整天了,图越最想知道的就是这具身体的相貌。
原书作者对于这个炮灰的描写最多就是“猥琐”。无论做什么都是猥琐的,猥琐的说,猥琐的笑,猥琐的大叫。
导致图越早就很想知道这么猥琐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面前的黄铜镜模糊扭曲,不过图越还是屏息凑了过去。
哇…….这张脸长的还真是……
元气。
原谅图越这个男频文爱好者说不出太优美的文字,不过用他仅存的词汇量说出最贴合这张脸的一个词就是——元气。
如果在现代,这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会背老奶奶过马路的足球高手。
短而圆的大眼微微下垂,挺直的鼻子,饱满略微上翘的嘴唇,端正的五官,还有唇边若隐若现若现的虎牙尖。
是谁从隔壁热血少年番薅了个男主角来!
虽然没办法和林月白相提并论,但这张脸怎么看都没办法和猥琐沾上边吧。
难道是表情太猥琐?
抱着这种想法,图越呲牙咧嘴的做了几个表情。
不行,怎么这么像咬人的小狗?
这样下去原主猥琐的人设要怎么维持下去?
想到这里,图越感觉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脑细胞要彻底死亡了。
他一头砸入床铺,感觉真的好软……好软……
好软……
“大人,您在里面吗?卯时二刻,准备升堂了,您准备好了吗?”一道惊雷把图越突然劈醒,他立马坐起来,屋内漆黑一团,昨晚的蜡烛已燃尽,门口闪烁着微弱的光,听声音是林生。
图越佯装镇定,大喊道:“林生,本官就来,你先到前堂候着。”
打发走了林生,图越也不敢在耽搁,上学迟到没什么,升堂迟到他还是头一回。好在昨夜太困,和衣入眠,不然现在还要浪费时间。
稍作整理,图越提着灯笼就上路了。
此时正值春初,虽称不上寒冷,但到底是春寒料峭,吹的图越稍稍清醒。
太阳还未升起,图越迎着黑暗一路小跑。到了前堂,衙役已各就其位,只待他升堂理政。
图越居高位,正准备开始,余光瞥见台下衙役神色各异,有几个面带奇异的微笑。
身旁的叶生也是连连咳嗽,意有所指。
图越疑惑的看看身上的衣服,没穿错啊。侧头正待询问,叶生快步上前低语道:“大人……头发……官帽还没戴……”
屮,忘了古人是长头发了。
图越闹了个大红脸,手忙脚乱的将头发捋起来。吩咐下人将官帽取来。
戴帽子,正衣襟。
随着惊堂木拍下,两侧立威棒错落有致的响起,一声有力的威武响起,图越的县令生活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