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里是那独臂老人给的“救命盐”。茗烟不懂何意,还是塞进怀里。
悬崖边,茗烟果然遭遇埋伏。刺客们蒙着面,手持利刃,将他围在中间。危急关头,茗烟想起宝玉交给他的“救命盐”,他猛地将盐撒向刺客眼睛,趁对方惨叫时采到药草。
药煎好了,宝玉却牙关紧闭。老医者叹道:“除非有人以血为引...”
“用我的!”一个清脆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个青衣小婢挽起袖子,眼神坚定,“我爹是前任灶户首领,被汪如龙害死的。贾大人为我们申冤,就是再生父母!”
服下解药,宝玉昏睡三天。梦中他看见李白在江边独酌,转头对他笑道:“小子,做官比写诗难吧?”他想回答,却见江水突然化作血浪,无数盐工枯骨从水中伸出手...
“大人醒了!”
宝玉睁开眼,看见床边站着独臂老人、药铺掌柜、青衣小婢...还有更多素不相识的百姓。他们手里捧着鸡蛋、草药、平安符,安静地等一个奇迹。
“拿...拿纸笔来。”宝玉嘶声道。
他颤抖着写下“虽九死其犹未悔”,让人贴在府衙大门上。消息传开,汪如龙连夜转移赃银,按察使急发公文称病告假,扬州官场迎来短暂的天朗气清。
但宝玉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他摩挲着残缺的白鹤香囊,望向北方——那里有他挚爱的妻儿,也有虎视眈眈的朝堂暗敌。
“茗烟,去请最好的绣娘来。”宝玉轻声道,“这香囊...得补好。”
之前寻回的香囊已经破了个洞,贾宝玉想要把它修不好,免得日后林黛玉发现了又好难受。
窗外,初夏的阳光照在衙门口的明镜高悬匾上,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照亮了贾宝玉前行的路,也照亮了扬州百姓对未来的希望。
扬州知府衙门的晨雾还未散尽,贾宝玉已在书房铺开盐政图册。烛火摇曳下,他用朱砂在地图上重重圈出三处私盐集散地,墨痕力透纸背。案头摆着新收的密信,字迹潦草却字字泣血:“汪如龙勾结海盗,将私盐混在漕粮中北运。”
“大人,绣娘到了。”茗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走进来的老妪捧着修复如初的白鹤香囊,金线绣的鹤羽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贾宝玉接过香囊时,发现夹层里多了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写着:“汪府近日雇了十名黑衣杀手,行踪诡秘。”他将纸条凑近烛火,目光却落在墙上“虽九死其犹未悔”的题字上。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明黄色的绸缎在晚风中轻轻飘动。皇帝手持密折,看着暗卫传回的扬州近况,眉头紧锁。折子里详细记载着贾宝玉如何乔装暗访盐枭巢穴,如何在雨夜拦截运盐船队,又如何在公堂之上怒斥按察使的亲信。“这宝玉,倒真有几分当年林如海的风骨。”皇帝喃喃自语,想起那个直言敢谏、最终客死异乡的御史,不禁叹了口气。
乾清宫的烛火彻夜未熄,皇帝反复思量着扬州局势。次日清晨,他踱步至贤妃贾元春的宫中。金丝楠木屏风后,贾元春正在为菩萨像添香,听闻圣驾到来,慌忙起身行礼。
“妹妹,你家二弟在扬州,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贾元春心头一紧,强作镇定:“臣妾听闻,胞弟不过是尽些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皇帝将密折递给她,“他这雷霆手段,怕是动了不少人的奶酪。那些盐商联名弹劾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贾元春看着密折上记载的险象环生,指尖微微发颤。深夜截船时险遭毒箭,微服私访被暴徒围攻,桩桩件件皆是生死一线。皇帝见她脸色苍白,语气缓和下来:“不过,他一心为民,倒也难得。朕已加派了暗卫,定保他平安。”
贾元春跪地谢恩,眼中含泪。当晚,一封加密家书便快马加鞭送往贾府。
荣国府内,林黛玉倚在窗边,望着庭院中凋零的海棠出神。自宝玉赴任扬州,她每日都要对着南方发怔。当贾元春的信送到时,她捏着信纸的手不住发抖。信中虽未详述危险,却字里行间透着担忧。
“我要去扬州。”林黛玉对闻讯赶来的王夫人说道。
王夫人先是一怔,随即露出喜色:“这京城多安稳,何苦去那是非之地?况且孩子还小......”
“正是因为扬州危险,我才更要去。”林黛玉目光坚定,“我轻装简行,不带奴仆,明日便启程。”
次日破晓,一辆朴素的马车驶出贾府后门。林黛玉身着素色布裙,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为宝玉新绣的护腕,还有儿子的胎发。车窗外,晨雾弥漫,她望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心中默念:“宝玉,我来了。”
而此刻的扬州,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汪如龙站在自家密室中,望着墙上的人皮地图狞笑。地图上,知府衙门、盐场、漕运码头都被插上了黑色小旗。“来人,把那批‘货物’连夜转运。等林黛玉一到扬州......”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就该让贾宝玉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