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晃即逝。府中护卫闻声赶来,四下搜寻却一无所获。
"二爷怕是看花眼了。"护卫首领赔笑道,"这高墙大院,哪有人进得来。"
宝玉却不这么认为。他前世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刚才绝非错觉。
次日一早,宝玉便去潇湘馆看望黛玉。一进门,就见紫鹃正在煎药,满屋苦涩气息。
"林妹妹又病了?"宝玉急问。
紫鹃红着眼圈点头:"姑娘昨儿半夜突然惊醒,说是梦见有人要杀她,之后就发起高热..."
宝玉心头一紧,快步走进内室。黛玉正靠在床头,小脸煞白,见他进来,勉强一笑:"宝哥哥来了..."
"妹妹别怕。"宝玉握住她冰凉的手,"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黛玉轻咳两声,突然压低声音:"我梦见...薛蟠拿着一把滴血的刀,说要杀你...这梦真实得可怕..."
宝玉后背一凉。难道黛玉与他心灵相通,竟能感知到真实危险?
正待细问,外间突然传来王熙凤的大嗓门:"哎哟,宝兄弟在这儿呢!老太太找你都找疯了!"
宝玉只得暂且告辞。临走时,他悄悄将一枚玉佩塞给紫鹃:"挂在妹妹床头,可安神。"
那是通灵宝玉上取下的一小块,被他亲手雕成了莲花状。
荣庆堂内,贾母正与王夫人商议什么,见宝玉进来,忙招手:"玉儿快来,你舅舅家来人了。"
王家派来的管事恭敬行礼:"舅老爷听说薛蟠潜逃一事,特意让小的带话:请贾大人放心,王家绝不会与薛家同流合污。"
贾母叹道:"难为你舅舅想着。只是..."她欲言又止。
宝玉心领神会:"老祖宗是担心史家?"
贾母与王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贾母叹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般通晓世事了?"
宝玉正色道:"史家与薛家是姻亲,若薛家投靠忠顺王,史家难免受牵连。而史家又与咱们家..."
话未说完,外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平儿慌慌张张跑进来:"老太太,太太,不好了!东府珍大爷那边出事了!"
众人皆惊。贾珍是贾家族长,他若出事,整个贾府都要受牵连。
"怎么回事?"王夫人急问。
平儿喘着气道:"刚传来消息,珍大爷被人告了强占民田,都察院已经派人去查了!"
贾母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宝玉连忙扶住,心中雪亮:这必是忠顺王一派开始动手了!先剪除贾家羽翼,再...
"父亲呢?"宝玉急问。
"老爷刚被宫里叫去了。"平儿哭丧着脸,"说是皇上要问话..."
一时间,荣庆堂内乱作一团。王夫人急得直念佛,贾母强撑着安排人去打听消息,王熙凤则忙着安抚众人。
宝玉冷眼旁观,前世的政治智慧让他看透了这场风波背后的玄机。他悄悄退出荣庆堂,回到自己书房,提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书院山长,告假数日;另一封则用暗语写成,交给茗烟:"速去白鹿书院,亲手交给刘文焕。记住,千万不能经第二人之手!"
茗烟刚走,贾政就阴沉着脸回来了。一进门就摔了茶盏:"岂有此理!忠顺王这是要置我贾家于死地!"
宝玉奉上新茶,轻声道:"父亲息怒。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根本。"
贾政接过茶,有些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你...你似乎早有预料?"
宝玉不答反问:"父亲可知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贾政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忠顺王明着对付珍大哥,实则是冲着父亲来的。"宝玉压低声音,"儿子怀疑,薛蟠可能已经潜入京城,就等着..."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嗖"的一声破空之响。宝玉本能地扑倒贾政,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肩膀钉入墙壁,箭尾还在剧烈颤动!
"有刺客!"贾政厉声大喝,同时惊愕地看着儿子,"宝玉,你..."
宝玉顾不上解释,从墙上取下宝剑——这是他从书院带回来的,一直挂在书房作装饰。此刻握在手中,竟有种前世仗剑江湖的熟悉感。
"父亲退后!"
话音未落,三个黑衣人已破窗而入。为首者身形魁梧,虽然蒙面,但那走路的姿势,宝玉一眼就认出是薛蟠!
"贾宝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薛蟠扯下面巾,满脸狰狞。
贾政又惊又怒:"薛蟠!你竟敢..."
"老东西闭嘴!"薛蟠挥刀直取宝玉,"先宰了你这小杂种,再收拾那个病秧子林黛玉!"
听到黛玉的名字,宝玉眼中杀机暴现。他手腕一抖,剑光如匹练般划出,正是前世学过的太白剑法!
"铛"的一声,薛蟠的刀被震得险些脱手。他惊骇地看着宝玉:"你...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宝玉不答,剑招连绵不绝,将三个刺客逼得连连后退。贾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只知吟诗作赋的儿子。
激斗中,宝玉突然一声长啸,剑尖如灵蛇般刺入薛蟠右肩。薛蟠惨叫一声,刀当啷落地。
"说!谁指使你的?"宝玉剑指薛蟠咽喉。
薛蟠狞笑:"你以为赢了?告诉你,此刻林黛玉恐怕已经..."
宝玉心头巨震,顾不得薛蟠,转身就要往外冲。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奉北静王爷令,保护贾大人!"
一队精锐士兵冲入院中,为首的竟是刘文焕!他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哪还有半点书生模样。
"贾兄勿忧,林姑娘那边已有周兄带人去了。"刘文焕拱手道,随即厉喝,"把这些逆贼拿下!"
局势瞬间逆转。薛蟠面如死灰,被士兵按倒在地。贾政这才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刘文焕:"这位是..."
"学生刘文焕,现为北静王府侍卫统领。"刘文焕恭敬行礼,"奉王爷之命,暗中保护贾大人多时了。"
宝玉长舒一口气。原来他早看出刘文焕身份不凡,那封密信就是向刘文焕求助的。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事后才知,北静王早已察觉忠顺王的阴谋,特意安排刘文焕以寒门学子身份接近宝玉,实则暗中保护。
七日后,皇上降旨:薛蟠勾结逆党,判流放三千里;贾珍削爵罚俸;忠顺王因"管教不严"被罚闭门思过。而贾政则因"忠勇可嘉",赏银千两。
圣旨到府那日,贾府上下喜气洋洋。唯有宝玉站在廊下,望着潇湘馆方向出神。
"想什么呢?"贾政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宝玉轻声道:"儿子在想,这次多亏北静王庇护。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贾家要想长盛不衰,还得自身硬。"
贾政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突然觉得这个曾经让他头疼的儿子,竟变得如此陌生又可靠。
"玉儿,为父老了。"贾政拍拍儿子肩膀,"来日贾家的担子,迟早要落在你肩上。"
宝玉郑重颔首。前世他孤身一人,纵有惊世才华也难展抱负;今生有家族为后盾,必能实现李白未竟的理想。
正想着,黛玉的丫鬟雪雁匆匆跑来:"宝二爷,姑娘请您过去呢,说有要紧事!"
潇湘馆内,黛玉正对着一幅画发呆。见宝玉进来,她指着画问:"宝哥哥,你可认得这地方?"
画上是座富丽堂皇的酒楼,匾额题着"长安酒肆"四个大字。
宝玉心头剧震:"妹妹这是..."
"我昨晚又做梦了。"黛玉轻声道,"梦见自己在这酒肆里跳舞,有个白衣诗人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睛,和宝哥哥你一模一样..."
宝玉再也忍不住,将黛玉紧紧搂入怀中。窗外,春雪初霁。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身上。通灵宝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一个跨越时空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