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在迷迷糊糊的梦境里,祭鎏似乎置身于火炉之中,整个世界都被燃烧成通红的颜色。
就这样在梦境里沉沉浮浮,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对着自己说什么。
这场高烧不知道烧了多少天,祭鎏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室内昏暗,没有灯光也没有烛光,祭鎏嘴里依旧死死地咬着那团布块,喉咙深处和整个脑子都像置于沸水之中,被不知名的病毒灼烧。不远处的门半开着,满是重影的视线中,祭鎏勉强能看清昏过去前唯一一个清醒的姐姐,将已经变成丧尸的独眼大姐头反捆在身上背着。
丧尸大姐头的嘴也被死死地封住,有漆黑的血液从嘴角流出,顺着脸颊和脖子流淌了大半个身子,然后一滴滴滴到地面上。已经异变的两只爪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捆在一块。
那张有些凶恶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这无解的病毒让她变得面目全非。一直以来都十分可靠的大姐头像一只人形大虾在那个姐姐的背后板动挣扎。
丧尸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另一只眼睛也不再完好,漆黑和血红的颜色占据了整个眼眶,看起来异常可怖。
这样荒谬恐怖的景象,正随着另一个姐姐微微晃动的沉重脚步,一点一点地走远。
最后消失在祭鎏越发模糊的视线中。
祭鎏努力地想要出声喊住她们,但撕裂般的疼痛让喉咙只能发出和那丧尸一样的呜咽声,身体依旧被牢牢地捆绑在原先的柱子上,浑身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试图挣扎和发出声音的动静吵醒了隔壁柱子上绑着的孩子,像是激起了连锁反应,一时间屋子里被束缚住行动能力的丧尸都挨个挣扎起来,同时喉咙里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屋子里所有的孩子都没扛过去,除了一个发烧烧死的,几乎都变成了丧尸,祭鎏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似乎也距离丧尸化不远了,她无力地垂下头,黑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滴落到地面,形成小小的一汪污水。
或许是真的要死了吧,祭鎏想着。
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祭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躺在一个柔软而又漫无边际的大床上,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环绕在自己身边,有细弱悠长的呓语回响在脑海中。
尽管努力去听,但她还是听不清也听不懂这声音究竟在说什么?又是否是对着自己在说?
像是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空间,熬过了漫长的岁月,祭鎏活着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陌生而破败,原本紧紧束缚着她的绳子已经被挣脱,忍着脑海中的眩晕从地上爬起来,曾经有过很多温馨记忆的安全据点现在空无一人,也没有丧尸的踪迹。
庆幸的是祭鎏不仅没死命大活了下来,还意外获得了异能。
只是自此开始,她失去了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亲近的人的联系,活着的不知道逃去了哪里?现在是否还活着?变成丧尸的也不知道游荡到了哪里?
祭鎏不忍心再看,在废弃的据点里翻找了一会儿,只带走几件还勉强能穿的衣服裤子,还有一根很久之前据点里的最小的妹妹用捡来的皮革做的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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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祭鎏来到丧尸地盘的第15天,在这块不缺丧尸的腐败土地上,一个高阶的精神系异能者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在这个丧尸的生存空间里,他们并不具备生产力,拥有智慧的丧尸依旧是少数,失去了人肉的来源和感染人类的这一种重要扩张手段,丧尸本能的进化需求使得他们自相残杀,末位淘汰,就像人类的传销组织一样,从下级到上级层层递进,层层剥削屠杀,晶核也从普通丧尸们的脑子里“化零为整”,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供养出了高阶的丧尸。
这些高阶的丧尸又臣服于丧尸王和丧尸皇,成为补给站在顶端丧尸的口粮。
这样串成一个系列的丧尸进阶路是在祭鎏亲手绞杀了两个丧尸王的过程中获取到的信息。
若是人类那边能够得知这些消息,或许会早早地就开始做好应对丧尸皇的战前准备,因为按照这样的模式发展下去,丧尸的地盘最终会供养出一个强到离谱的集所有丧尸晶核力量于一体的丧尸皇,那样超越人类设定的最高等级的实力,恐怕才是人类真正要面对的灭顶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