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柏杨把脸埋进被子里好一通蹬床踢被加忏悔,最后还是自认命苦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主动去把他闹钟关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睡意也没了,剩下的都是满满的怨气,本着你让我不舒坦,我也不能叫你好过的心理一把将韩煜扥下了床。
睡的正熟的韩煜一大清早梦还没醒就先跟地板来了个以卵击石的碰撞,惊呼声的出现比清醒的意识还要提前不少,他脑子是懵的,大半意识仍然深陷在梦境里,于是脱口而出的竟是“你回来”三个字,倒把以怨报怨的喻柏杨喊得愣住了。
喻柏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踢踢他的脚问:“叫谁回来呢?”
韩煜揉揉眼睛,半眯着去看他,又反应了一会儿才算听懂他的话,“做梦呢。”
说罢看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再看看对方,“你就是这么对客人的?”
喻柏杨冷哼一声,“大周末不关闹钟扰人清梦,你就是这么当客人的?”
“闹钟没关吗?”韩煜恍然一笑,不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表现出十分大度宽容的欠揍样,“那咱俩两清了啊。”
喻柏杨懒得再看他,打算回床上再补个回笼觉,窝进被子里又想起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三个字,便又问了一句:“你刚才在梦里叫谁回来呢?”
韩煜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起来,到底是韩沛还是许沐川呢,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于是他回复说:“想不起来了,等想起来了我再告诉你。”
“爱说不说……”那边喻柏杨小声嘟囔着,转眼间就进入了梦乡。
韩煜看了他一眼,叹一口气,狼狈地从地上爬到床上坐着,这时候搁在旁边桌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间亮了,他看到锁屏页面上弹出一条来自他爸的语音微信。
他不用看也能猜到语音的内容,只是很惊讶他爸这个天下第一大忙人竟然这么快就给他来了消息,十三个小时都不到,这在他十几年的历史记录中怎么着也能排进前三了吧。
很快屏幕彻底暗了下去,映出天花板上顶灯的轮廓,他又发了一会儿呆才点开那条未读信息,将音量调到最低凑到耳边,三条几乎都长达一分钟的语音他总共只听了十几秒,最后规规矩矩地在输入框打字:“爸,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安心工作不用担心。”
发送出去之后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他感到无比轻松,手机一关也不用再去看对方的回复,因为他知道他爸没有这个习惯,哪怕是一句“好的”,哪怕是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的表情。
喻柏杨想要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美梦在喻家妈妈“早餐捍卫者”的权威之下终究是破灭了。
他丧眉耷眼地坐在餐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有苦难言,更可气的是一旁元气满满的韩煜不但自个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停地夸赞喻家妈妈的手艺兼点名批评喻柏杨同学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罪恶行径。
只可惜没睡醒的喻柏杨争不过他更吵不过他的歪理,一来二去只会更加坚定喻家妈妈捍卫全家成员早餐的决心,也让喻柏杨睡懒觉的愿望彻底地告吹了。
每每韩煜来家里总免不了有类似这样的场面,喻家妈妈也乐得看他俩斗嘴,韩煜这孩子虽说比自家儿子大了两个月,但在某些方面不过还是个八九岁的小朋友,他敏感细腻,天真又笨拙,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传递的每一个眼神从来都真诚而直接,她是个母亲,当然看得出其中的讨好与索求,她知道,他只是本能地在讨一份近似的爱,求一种假装我什么也不缺的自我安慰而已。
她递给韩煜一张餐巾纸,指指他的下巴,笑着提醒:“吃慢点,瞧这一嘴油。”
韩煜接过来,边擦边回味无穷地说:“阿姨,这个卷饼做的太好吃了,实在是恨不得一口气都吃完,喻柏杨你再不吃就都归我了。”
“拿去拿去,”喻柏杨摆摆手,打了一个豆浆味的嗝,“撑死你。”
韩煜冲他做了个鬼脸,果真把他盘子里的卷饼拉到了自己这边,“那我就不客气啦。”
饭后喻家妈妈在厨房洗碗,两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电视上正播着《父母爱情》,音量开得很大,其实是给喻家妈妈听的,他俩早已经过了认真追剧的年纪。
韩煜正准备点开游戏,手机顶部突然弹出来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他点进去先看到了许沐川的署名,之后才回头去看内容,跟他爸说的大差不离,他撇了撇嘴回过去一条:伤势恶化,命不久矣。
下一秒钟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吓得他差点没拿住,这人竟然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也太不经逗了吧。
“谁啊?”喻柏杨好奇地把头探向手机屏幕。
韩煜嗖地划了接听键,把手机压到耳朵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