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诚直直抬头,脑门被弹了下。
何江华绝色面容放大:“你怕我?”
废话,地府管理松懈,天底下突然多一只冤死鬼也不会被重视。
赵景诚淡淡地说道:“大人负衡据鼎,威慑八方,小民自是怕的。”
何江华唇角微微勾起,眼前的小生物垂着头,伪装成一只乖顺的兔子,但真惹急了也会咬人一口,留下轻浅的咬痕微微发痒。
却不知道,越是这样,反倒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回。
赵景诚细微转动眼球,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下。
突然,何江华箍住他的手腕,将人禁锢在狭小范围。
何江华的腿很长,高了一个头,睥睨时压迫感极强。
“强买强卖?”
“管用就行。”
赵景诚挣扎着,手指却被何江华,强硬摁在协议书上,留下鲜红印记。
赵景诚闪身去抢,何江华先一步将协议书撤去。
赵景诚扑空,一时失了平衡,落入冷硬的怀抱,耳畔响起某人欠揍的声音:“从现在开始,您的婚姻将由我全权负责,祝我们合作愉快。”
赵景诚布满了郁闷阴云,低咒在腹里滚动。
何江华斜睨:“如果你认为诅咒能伤害判官,我不建议多听两句。”
赵景诚脸腾地发烫,咬着唇从何江华身上爬起来。
忘记判官能探听人心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赵景诚睁大灰霾的眸子,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
这是他家?!
客厅装潢简雅,米白色的墙纸与大片地砖温馨暖人,沙发中心是由三丛极具雕塑感的天然大理石撑起玻璃板构成茶几,模拟海浪抚慰岸边的岩石,茶几上摆着彩色的文心兰和冷水瓶,旁侧有一架钢琴自动弹奏悦耳曲目。
光是一个客厅,就抵得上先前他家总建筑面积!
看着屋内数道门,门上挂着标识牌,书房,茶室,衣帽间,主卧,次卧……
赵景诚抚摸超大屏电视机,指尖都在颤抖,这能卖多少钱啊。
他唇角压不住,还主动搭话:“是在跟我道歉吗?”
脑门又被弹了下,多出一个红印。
赵景诚捂着脑门直勾勾盯着何江华,视线跟随着他手指的方面,越过大面积玻璃推拉门,对面房屋的老人摇着扇子煮饭,赵景诚还知道老人姓金沉迷打牌。
何江华没赔个房子给他。
他们还在他家里。
屋内一切都是何江华的幻术罢了。
他泄气,淡漠扫了眼,像在看垃圾:“这么寒酸的聘礼可娶不到我。”
给些不值钱的东西,真当他很好骗?
他回过头,刚才站姿风华绝代的人,蓦然跪地!
赵景诚惊一跳!
“ご主人様、お帰りなさいませ!(欢迎主人回家!)”
“把你那女仆装给我换了!”
“呵,还知道回来,叼上止咬器狗爬过来。”
“……我不玩这个。”
“叔父,孤今日就好好教您,什么教欺上霸下,能屈能伸。”
“乱lun有损阴德。”
签了协议,何江华倒是很有当牛做马的觉悟,地府让他当个管理层判官,还真是屈才了。
赵景诚深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张符纸贴上双目,眼不见心为净。
“那份协议我不会同意的,我一个人生活惯了,不需要伴侣,也不需要一个判官当保姆。”
钢琴声悠扬,久到他都以为何江华已经被骂走了。
忽然,冰冷的手拂过他眉眼,寒意一点点入侵他的肌肤,一寸寸深入,他不习惯地躲了下。
他眼睛上的符纸被揭下,千言万语突然堵在喉咙。
何江华翘腿坐在钢琴上,懒散披着蓝白色校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春气息洋溢,垂下眼帘,看着赵景诚胸膛急速起伏,目光锁死在他的校服上的“冬青市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