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去，张丞镜的紫衣袖口被烧焦，但他脸上却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这才像话。"他舔了舔脸颊上被划出的血痕，"让我看看孤落城的'九曜刺诀'还剩几分火候？"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场残酷的消耗战。

羲和每一次挥刺，都牵动着先前的伤势，灵力运转滞涩。而张丞镜的镜术却愈发诡谲。

她明明刺穿了他的心口，却发现那只是一道折射的虚影，刺尖画出的血符撞碎三道幻影，却仍有九剑同时刺来。她旋身闪避时，一枚透骨钉擦过腰侧，带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冰晶。

"第七招了。"张丞镜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颈动脉，"你平时能用美人刺连出二十一式，现在却……"

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猛地撞入两人之间！

承夔不知何时扑了上来，张丞镜的指尖划过他的脖颈——

"咔！"

隐匿珠的银链断裂，珠子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承夔脖子上骤然出现一道血痕。

刹那间，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咒文，那些纹路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动，他颈侧间的丝丝血流汇聚成一个清晰的镜形胎记。

张丞镜的表情骤然凝固。

他的古镜"咣当"一声落地，双手颤抖着伸向承夔的脖颈，却又在即将触碰时猛地收回，像是怕亵渎了什么。

这个不可一世的镜主，竟踉跄着后退半步，声音沙哑得不成调，"您……还活着？"

承夔的瞳孔骤然收缩，藏在袖中的匕首寒光乍现。少年动作快得惊人，匕首直接刺入张丞镜左肩，紫衣顿时绽开暗色血花。

"不准......伤她......"沙哑的声音像粗糙的砂纸摩擦，却是承夔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开口。

十二镜侍的铜镜同时转向，杀机骤起。最前排的侍卫已然拔剑，剑锋直指承夔心口。

"退下！"他厉喝一声，随即弯腰拾起古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强行压下眼中的狂热，转向羲和时，已恢复了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看来今日，是我唐突了。"他微微一笑，语气竟透出几分恭敬，"羲和神女，看在孤落城殿主的面子上，我送你们一程。"

羲和戒备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张丞镜没有回答，只是割破手腕，鲜血洒在古镜上。镜面顿时泛起漩涡状的通道，另一端隐约可见孤落城高耸入云的神木。

"少..……不，这位小友的伤势，需神木下的'净池'才能压制。"他低声道，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承夔，"再耽搁，咒印会彻底侵蚀他的神志。"

羲和审视着他“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通道闭合的瞬间，羲和最后看到的，是张丞镜嘴角渗出的鲜血，以及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面黑色古镜。

最后一缕月光被吞没前，羲和听见张丞镜对戒面镜玉的低语：

"倒映真实的，从来都是水月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