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茹双手交叉紧扣,在闪烁的烛光中闭上眼。
我许愿。
我的每一天都能这么乐观。
她睁开眼,吹熄蜡烛。
时间刚巧,巧到费茹怀疑是不是林时月计算好了的。怎么她刚刚许完愿,吹熄蜡烛,客厅里的老挂钟就响了。
是凌晨十二点整点的钟声。
大家祝她生日快乐。
可惜这个时间,哥哥睡着了。
正这么想着,钟声和欢笑声间,她隐约听见“突”的,冒泡一样的声响。
“等一下!”费茹举起手让他们安静,从口袋里找出自己的手机,看见消息提示挂着一条邮件消息。
来自费铭,或许是早一些的费铭。
她点开邮件,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附件的音频传来费铭沉稳的嗓音。
“费茹,生日快乐。”
这是费铭第一次以这种特殊的形式,为她庆祝生日。
他比她更早的预料到,和宁素一起过生的这天,可能会发生何种变故。
费茹笑了下,放下手机:“妈妈爸爸,切蛋糕吧。”
火光在林娜的眼睛里盈盈跳动,她重重地嗯了声,但和费诺一起拿起的齿刀塞进了她的手里。
切完蛋糕,林时曜凑过来问她:“许愿出十金了吗?”他担心她忘了,下周就能抽角色生日卡了。
费茹敷衍地点点头:“许了许了!”她端着一盘切好的蛋糕回头寻找林时月的身影。
蛋糕上四颗蓝莓各自孤零零地占据一小块的地方,被切在同一个三角形上,却拥挤又热闹。
透过蓝莓之间的缝隙望向楼道。
林时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客厅和厨房的门相对着,费茹看见,灶台上关火温着的热汤也不见了。
给费茹过完生日,林时月就去厨房端了蜜汤,马不停蹄地上楼检查费铭的情况。
费诺他们见到的费铭已经是吐过一次的人,胃里没什么东西,所以到家后只是脸看着难受,身体没多少反酸的生理反应。
她特地拦了要来看看费铭如何的所有大人,免得第二天醒了,费铭看见他们会尴尬。
别的不说。
林时月觉得自己最了解费铭的地方,就是他小心守护的自尊。
这小孩儿自尊心太强了。
拿他私下来找她破坏林娜和费诺交往那事就看得出来。
说着合作,其实就是试探她的态度,看能不能撺掇她这个更闲的大学生,一手运作。
心思复杂又单纯。
只想把最糟糕的一面,留给费诺。
林时月托着费铭的后颈,给他灌放温的蜜汤。
费铭睡熟老实,被闹醒就有起床气。唇齿间嗤一声不耐的气音,他扭头就要躲。
林时月让他躲了,强硬灌的话,洒床上弄湿被褥她不想洗。虽然能使唤林时曜,但中途也要跟他来回拉扯一番。
等费铭躲开就这她托颈的姿势睡了会儿,感觉睡不舒服,又扭回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车边的事,轻轻问出声:“费铭,你是不是口渴了?”
费铭迷迷糊糊地回答:“不渴。”
“不对呀,你刚才说渴了。”林时月反驳他。
费铭回应的语气不确定起来:“……不渴。”
林时月就换了个说法:“你叫我端来的,我手举着好酸。”
刺激到费铭不愿麻烦别人的神经,他虚虚睁开眼,也张开了嘴。
蜜汤叫蜜汤,实则跟甜挂不上半点儿关系。蜜汤的配方是方英华搭配的,内里的材料大多是柚子、广柑等酸溜溜的水果,只加一小勺的蜂蜜。
喝起来全是水果的酸涩。
费铭喝着喝着,皱了眉,碗底留了层他就偏头不喝了。
林时月没再劝他。
把他放回枕头上,林时曜端了水盆进来:“我真是劳碌的命。”
当初擦了大的,现在又要擦小的。
费诺是他长辈,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费铭算个什么东西。
林时曜给费铭擦脸的动作不轻,毛手毛脚,选的毛巾也不是柔软的那种,擦得费铭重重吸气。
费铭喝醉也硬撑着,一声叫唤都没有。
林时曜边擦边抱怨,给家庭观念较强的林时月听笑了:“他现在怎么都算你哥了吧。”
“当哥很了不起吗?”林时曜跟她顶嘴,“我还是哥哥呢。”
林时月瞥见门边的费茹,反手食指中指夹住林时曜鼻梁掐了下:“你当哥哥就要有个哥哥的样子。”她也知道林时曜被她压迫久了,稀罕哥哥这个职位稀罕得不得了,很看重费茹。
林时曜回头见费茹站在门口,湿毛巾甩回盆里,脸僵着,语气却柔:“回去睡觉。”
他端着脸盆下楼了,林时月就带着费茹回了她的房间:“有事找我对吗?”
费茹关上门,耳朵贴木门上,听下楼放盆的林时曜跑回房间后,才转身靠在门上,对坐在椅子上的林时月重重点头:“不说的话,我睡不着。”
白天的事,她尝试过,一个人去消化太难了。
哥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