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过段日子,长行三族之一的希有一族,需要他们代理公务,姒楚念必须出面交接。
得到答复后,姒楚韵开了阵门离开了,姒楚念目送她回去后,自己也开阵门,直通百木林。
姒楚念回到苍茯的时候,只见麋柃一人在厨房里蒸果子。
“这就开始做果脯了?”姒楚念随口问道。
“是啊,今儿刚下的果儿。”麋柃摇着扇子,笑盈盈地回道。
“今晨阿韵还提起来,说想你们做的果脯,过几天要来装呢。”姒楚念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
提到姒楚韵,麋柃微眯着眼,笑道:“说来也许久未见殿下了,过几日,定要留上足量的给她。”
他见姒楚念往这边来,忙说:“公子别进来了,烟火呛人——那边是我刚挑出来的新鲜果子,公子可尝尝。”
姒楚念依言走到另一边的石桌旁,状似随意地问:“梵卿呢?”
麋柃:“尊上今早出去了,说是办事,晚点回。”
姒楚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老黑也一起去了?”
麋柃往灶台里添了把柴,伴着噼啪的声音,回:“尊上带着一起出去了。”
姒楚念没再问别的,往正屋里去,只交代了一句:“我作会子画。”
麋柃知道他的习惯,画画时,有时不愿让人打扰,就会提前交代这么一句。
“那今晚公子想吃什么?”麋柃趁他还没进屋,问道。
“今晚不吃了,不必麻烦。”言罢,姒楚念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麋柃总觉得几句话的功夫里,姒楚念忽然就不大高兴了。
姒楚念倒在躺椅上,放空的目光落在面前刚刚完成的画上。
画上只有一个背影,黑色长衫拖地,整个人疏离冷漠。
姒楚念随手将画笔丢到一旁,下意识晃着躺椅,眉头紧锁。
尽管气质天差地别,梵卿也从未穿过黑色,可画上的人就是梵卿。
姒楚念将目光从画上移开,一手搭在额头上,思绪如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画出这幅画来的。
他许久没有像刚才那样,全心将画笔交给自己那时而虚无缥缈,时而脱了缰似的“感觉”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姒楚念浑然不觉,摇椅在轻晃,朦胧间,他看见了一个人影。
和画上的人有点像,不过他面前这个更温和,穿的是褐色长袍。
姒楚念莫名地有点心酸,他没有和来人说话。
眼前人似乎是看了一眼画上的人,才转身弯腰,挑起姒楚念散在胸前的长发,又撒手令它们垂落。
也不知这个动作怎么惊扰到了他,姒楚念向后仰身,摇椅突然大幅度向下沉。
其实摇椅平衡力很好,这点晃动根本翻不了,可毕竟姒楚念本就处于一个如梦初醒的状态,着实惊了一下。
慌忙间,姒楚念伸手拽住了梵卿的衣袖,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对方搂着腰捞进了怀里。
他没急着挣扎,顺势悄悄地将鼻尖埋进对方的肩窝里,嗅着久违的木香,轻声抱怨了一句:“你怎么没声没息的,吓我一跳。”
梵卿感觉他站稳了,手从他身上放开,问:“怎么有点低落?是这几天累着了吗?”
姒楚念不好再靠着对方,于是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也没说别的。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姒楚念觉得往常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他总能很自然地提起其他事,或者插科打诨一下。
可是他今天就是不想说话,确切来说,是他觉得说什么都别扭。
不就是七八天没见吗?怎么这么拘谨了呢?
他胡乱想着一些事,最终还是梵卿先打破了沉默:“这画的是谁?”
姒楚念听他问,才想起来那张随兴所至的画,心虚了一下,转念一想,人一般不会了解自己的背影如何,更何况,这张画并不算多么像他。
于是他搪塞道:“随便画的。”
好在梵卿没有多问,提醒他到休息的时间了。
于是姒楚念顺坡下驴,撵着梵卿出了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