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儿就打算好了,今日回苍茯,你这岁数是白长了么,还是这么无赖。”
姒楚念佯作责备,半开玩笑地对姒楚韵说。
“哎呀,二哥慧眼识嘉木,今日就陪我去吧,苍茯明日再回也不迟啊。”姒楚韵抱着姒楚念的手臂,边走边说。
姒楚念被他拉着往外走,刚想开口,又被妹妹堵了回去:“何况,我这么久才回家,你我兄妹二人合该好好玩几天的。”
自蓬莱下山后,姒楚念便带着姒楚韵,直接回了长行。
自从少君姒楚贽飞升成神后,姒楚玄清和姒媞婼便将长行公务,尤其是凤凰族中事务,交给了兄妹三人处理,二位族长则将重心放在了青鸟族事务上。
姒楚贽的夫人姚商汀是个自由种子,从小到大随心所欲惯了,二人成亲前,姒楚贽答应她,成亲之后不会让夫人被族中事务牵制,所以自始至终,长行公务都由兄妹三人共理。
姒楚韵拜师修道后,将手中的事务全权交给了二哥姒楚念,后来姒楚念历劫,长行帝君二人才重出江湖了一段时间。
如今他们兄妹二人都回来了,父母兄长马不停蹄将手中公务交涉回来,好在近几百年长行还算清净,一家子人只用了七日,便将事情处理好了。
姒楚念和姒楚韵回来后,立刻探望了长嫂和小侄女,二人都喜欢的紧,无事的时候便带着小孩子玩。
长行有一个习俗,作为姑母,姒楚韵该给小侄女准备一只盛衣物的箱子,他们这位小侄女,是长行未来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姒楚韵为表重视,决定从选材,制作,到花纹设计全部亲自动手。
今日,她正打算去林子里物色一棵漂亮又坚固的木料。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幕。
姒楚念看着姒楚韵的言谈,很是欣慰,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姒楚韵无论是在蓬莱还是在凡间时,一直冷淡着,话也不多,而回家后的这几天,迅速变回了之前的模样,洒脱又活泼。
作为兄长,姒楚念并不在乎姒楚韵的性情如何,她只要快乐就够了,哪怕天天斗嘴找茬。
姒楚念笑道:“那只允你这一日啊,我可是很忙呢。”
姒楚韵也笑着说:“我知道,进深秋了,你又要去照顾你那些果树了吧。”
姒楚念调侃她:“诶,年年果脯做出来,哪次不是你吃得多!”
姒楚韵摇头晃脑地说:“那又如何,今年我还要去装!”
长行最不缺的就是树林,兄妹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树。
那是一株枥树。
姒楚韵绕着枥树转了两圈,问姒楚念:“高大粗壮,树干挺直,哥哥看如何?”
姒楚念笑道:“甚好。”
姒楚韵浅浅一笑,正色下来,声音低缓,聚精会神念了几句咒文。
随后,从地底下冒出几只小毛团,模样像极了老鼠,个头却比普通老鼠大的多,“大老鼠”通体褐色,头上各有一小块白毛,爪子上长者锯齿状的小圆片。
“大老鼠”滚来滚去,最终在姒楚韵面前排成一小列,姒楚韵说了一句“有劳了”,几只小毛团又滚到大树周围,围成了一个小圈。
姒楚念眼含笑意,盯着毛团们挥着小巧的锯齿轮,嚯嚯砍树,看起来有一点不自量力的滑稽感,但“大老鼠”的办事速度飞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几只小毛团停下了爪子上的动作,齐刷刷钻到地下,粗壮的树干应时偏倒。
在即将落地之前,几只小毛团又从远处的地底钻出来,撑住树冠,而后轻轻放下,没让倒地的大树扬起一丝尘土。
小毛团们又四散到各树杈旁边,三下五除二清理掉了多余的枝杈。
姒楚韵在等候的空档里,四处转悠,忽而惊疑地唤了一声“哥哥”。
姒楚念闻声走过去。
“这是秽气留下的灼痕!”姒楚韵拾起地上的一支碧色鸟羽,端详着说。
“秽气这种东西,不会轻易外漏,何况是在洞天福地。”姒楚念接过鸟羽,沉声说。
秽气如果被发现,那就说明已经积累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经外露,基本上就达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蔓延速度也极其快,若要消除,则代价极高,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重视。
二人在周围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被秽气灼烧过的地方。
姒楚韵:“那就说明,秽气不是在这里出现的,只能是某只禽鸟飞过此处,落下的。”
姒楚念:“单看羽毛,大概能确定在五到八个族类,一会儿回去后,你先下令让各族排查一二,接触过秽气,不会留不下一点痕迹的。”
姒楚韵点了点头,又问:“那哥哥不回去了?”
姒楚念:“前些日子刚绞了韩知愚的邪术,那时候就碰上了秽气,如今又在长行这种洞天福地发现了秽气,如此频繁,不太正常。”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先回苍茯,跟梵卿商讨一下,毕竟发现韩知愚身上的秽气时,他也在场。”
姒楚韵道了声“好”,便在已经被小毛团们裁好的木料上下了阵,传运回家,她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说:
“哥哥暂时不要出远门了。”
姒楚念了然,对她笑了笑,说:“知道了。”
长行惯例,族中子弟成神后的第五十六天,要在先祖长离帝君的神像前祝告,如今,姒楚念渡劫回来已经月余,祝告之期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