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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寻仙姑清道秘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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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有点儿意思了。”梵卿意味深长地说。

姒楚念看向了妹妹的背影。

姒楚韵未拜师时,是欢脱的凤凰公主,人人见了都不拘束,人人见了也都欢喜。

清道本就寡淡,怫意便是冷冷清清的性子,姒楚韵即便不修此道,也难免受些影响,性情大变。

只是,姒楚念直觉她不高兴,不只是性格变化这么简单。

“妘少君何时来的?”梵卿问身后的妘晏稔。

“也不过是刚到了一个时辰,方才珣须跑了出去,我便让手下小仙出去寻,韵仙君担心冲撞了二位神君,就追了出来,这才恰好碰上。”

妘晏稔话里透着恭敬,只是这人气质里便带着强势,叫人觉得违和。

“方才少君说来找东西,可有头绪了?”梵卿闲聊似的问。

他本就温和,与人说话时,常常令人感到放松。

只是这妘少君却仍带着疏离的客气,回道:“三百年前丢的了,有些棘手,怕是一时也难以寻回。”

梵卿:“这样啊,若是需要帮忙,少君尽管提就是。”

“怎敢劳烦神君,不过神君的好意,小仙心领了。”

他们一路走进了主殿,开门正对着怫意的神像,两侧摆放着素娟长明灯,神像前的案上铺着瑶席,正中是灰白色陶制香炉,并未燃香,左侧供奉兰浆,右侧斜放这两根花枝,是和山门外一样的浅蓝色花朵。

梵卿看见神像,觉得奇怪,便问姒楚韵:“主殿里的神像为何是这样的?”

神道即将陨落时,会在自己神殿的主殿内供上神像,但从来都是白瓷雕刻而成的。

可怫意这尊,却是一副卷轴画像。

“我也不知,我从未见过师尊其他的神像,这也确实是师尊亲自安排的。”

殿内两个童子手持着香,递给他们。几人各自燃了一根香,插到香炉上,神像亮了一下,随即香灰飘落,还带着火星,拼成了几个字:

请入后殿,便宜行事。

姒楚韵看着这几个字,蹙了一下眉。

“怎么了?可有问题?”姒楚念观察到了她的神情,问。

“后殿一直是禁地,设有结界,我也从未进去过。”姒楚韵很是困惑,随后,她转向身后几位,说:“罢了,先过去吧。”

姒楚韵又对着神像规规矩矩拜了两拜,一行人才向后殿走去。

后殿就在主殿西北方向,他们刚行至殿门,一只白猫突然窜了过来,停在几步之外,弓着背,猫视眈眈地盯着妘晏稔身后的白虎。

这是一只异瞳猫,两只眼睛一只是清澈的蓝,另一只则是明艳的红。

白虎也呈防备姿态,喉咙中发出低吼。

妘晏稔轻斥一声,拍了一下它的头,珣须幽怨地发出“呜”的一声,垂下头,眼睛却还死死盯着白猫。

姒楚韵蹲下身,挡在猫虎之间,伸手捋了捋猫毛,那猫安静下来,跳进了姒楚韵怀里。

姒楚韵没有赶它,顺势抱着它起身,白猫的尾巴摇了两下,嘴里咕噜了一声,便窝着不动了。

姒楚韵抱着猫抬起头,发现结界已经解了。于是她推开门,又摸了两下璃,将几人让进门。

后殿装潢与主殿差不多,只是整个殿宇要小一些,殿内一尘不染,只是里面的陈设足以令几人惊讶。

正中心是一个汉白玉的石台,堪堪到膝盖高度。

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画。

画作色彩浓丽绚烂,画的内容有山水秀林,也有奇花异草,猛兽鱼虫,甚至有凡间风俗,攘攘众生。

而正对着门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幅巨大的蓬莱全景图,画的是当年极盛时的蓬莱。

“这是……容炫?”姒楚念环视着这些画,眼睛里不再平静无波。

在还是凤凰身的幼年,他便喜欢看画。长行风俗本就好书画舞乐,梵卿也收藏过一些画作,其中不乏当年容炫送的。

当年梵卿同容炫还算相熟,在外偶遇了也会一同喝杯茶,聊几句。

或许是个人风格太过强烈,容炫这个人又让所有人猜不透,所以他对容炫的画并不算多么欣赏,只能是说让他觉得眼前一亮。

但是容炫送了他不少画,他也都收着,还认真挂出来几幅。

姒楚念第一次看见容炫的画,站在那里瞪着眼停留了许久。

梵卿还记得,那画上画的是没有姒楚念时的百木林,那时屋前还没有梧桐树,只有一株辛夷,草药没有现在多,房舍也没如今的一大群。

那是容炫送他的最后一幅画,是唯一一幅画了苍茯的画。

自那以后,姒楚念决定化为人形后认真学画,后来他也是这般做的,他本就天赋异禀,画作流出,很快便四海扬名。

他的画作的风格自然是与容炫极像的。

梵卿觉得,这样华美艳丽的风格倒很适合他,当凤凰在阳光下展翅盘旋时,当小公子弯着眉眼与人谈笑时,都让他想起那样绮丽的画。

容炫前期的画作常常赠人,只是后来,他现身越来越少,画作也甚少流出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居所基本上封闭起来,直至如今,即便已经陨落多年,也无人找到过其居所的入口。

“神君您可能确定?容炫神君不是不喜清道吗?”妘晏稔问。

容炫在绘画上可谓是祖师级别的人物,虽有人模仿他的风格,但后世几乎没有神仙作画像他,姒楚念算是少有的。

不是不喜欢那种风格,只是神仙修道,大多心淡,画不出来。

姒楚念走到蓬莱全景图前面,梵卿也跟了过去。

离近了一瞧,那与四周的卷轴挂画不同,并不是花在纸上的,而是一副壁画。

画上处处细节竭力工笔描摹,祥云环绕,仙翎神鸟展翅旋集;殿宇高耸,依山势而建,勾心斗角;山路上落英缤纷,行人两三结伴而行。

“容炫神君的画,哥哥是绝迹不会认错的。师尊也确实不太赞成容炫神君的道,至于交集,师尊倒是提过一句。”

妘晏稔看着她回忆的神情,紧接着问:“什么?”

姒楚韵抱着猫,走到一幅画跟前,平静开口:“曾有一次,师尊看见我房里挂的画,那是哥哥的,师尊说画的风格很熟悉,我便说哥哥学的是容炫神君,我一时好奇,便问她容炫神君是怎样的人,师尊只说‘性格怪诞,行事乖悖’。”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面前画上的凡间景象,妘晏稔走到了她身旁,看见画上的一处楼阁,眸色一动,随后转头看向姒楚韵,见她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那么依照姑母和妘少君所言,两位观念并不相投的神君,也不算相熟,其中一位保留着另一位这么多的画作,属实是奇怪。”

姚商菁扫视着殿内的画,又继续说道:“欸?为何没有单独描画一个生灵的画作?”

“描画某一生灵,需得有些交情,或是有什么缘由,或许是容炫神君遗世独立,没什么需要画的参照。”妘晏稔猜测道。

“不,”梵卿看着正在慢慢踱步观察画作的姒楚念,说道,“两万年前,有位神君即将神陨,央他画一幅神像,留给一位神君知己,但容炫拒绝了。”

“拒绝了?为何?”姚商菁好奇地问道。

按理说,神道将陨时的请求,是不该拒的,毕竟谁也不愿意留下遗憾。

“容炫当时回绝得很直白,他说‘我不能给生灵作像’。”姒楚念依旧在看画,却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位神君岂不是要抱憾离去了?”姚商菁语气里透着失落。

“容炫最后还是作了一幅画,只不过画的是那位知己的居处,将那神君的背影一并画在了上面。”梵卿继续讲道。

“你最后一次见容炫是一万五千年前,对么?”姒楚念突然问梵卿。

“是。”梵卿肯定地答道。

“那时候的容炫已经许久没有流出过画作了。”姒楚念轻声回道。

“可这幅画最早也是一万两千年前的了。”姒楚念语速变快,抬头看向梵卿。

“容炫神君就是一万两千年前陨落的,而一万五千年前也几乎不露面了,那么……容炫神君临近陨落时,曾再次出山,到了蓬莱,画了这幅图。”姒楚韵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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