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雁翎蜷缩着,赵桓征解开一枚盘扣,雁翎就紧紧拽住被他扯开的地方。
雁翎窘迫极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天,她已经不觉得疼了,但是那日在汤泉宫的一切都像梦魇一样萦绕着。
只有疼痛、心碎和屈辱感,以至于雁翎这么多天都没有期盼过赵桓征早点回来。
其实在他去营里的这段时间,雁翎得以安心看了好久的医书,过得其实很惬意。
她已经是美人了,再也不用去干那些侍奉人的活,但是这一个活,她更不想干,甚至还不如让她去岐黄院继续没日没夜地炮制草药呢。
她愿意干伺候药的活,也不愿意干这个伺候赵桓征的活。
雁翎反身去,双手抱住自己,让赵桓征只能抱住她的背。
没有更明显的拒绝的肢体语言了。
赵桓征累了一天,这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意趣去做这件事,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很需要抚慰。
感受到雁翎的推拒,赵桓征在雁翎脑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后面翻身,到了雁翎身上。
雁翎急忙立刻将双手抱在胸前,抱得更紧。
“殿下……我不太舒服……”
赵桓征比雁翎重太多,此刻像是怕压坏了她,干脆用手臂撑着,他垂下来的鬓发,凉丝丝地划在雁翎的脸颊上,刚触到皮肤的时候,雁翎吓得打了个哆嗦。
“吓成这样,怎么刚才替那婢女伸张的时候,半点不怕孤呢?”
赵桓征撑在雁翎身上,吐气如兰地看着她严防死守的模样,本来累得并没有什么兴致,这一刻却又觉得心痒。
然而雁翎的眼角又要沁出泪珠,赵桓征在心里微微叹一口气,那日汤泉宫她破碎而凌乱的美虽然惊心动魄,但到底赵桓征并不想每一次都硬来,于是半是调侃半是给自己解围:
“阿翎,你真的觉得我非要强来么?”
雁翎端详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明眸善睐睁开眼睛,去寻他的眼神,对上一对饶有兴趣,却也带着戏谑的眼睛。
赵桓征俯身下来,只在雁翎额头上微微落下一吻,随后翻身下了床榻。
雁翎不敢置信,赵桓征非但没有更进一步得寸进尺,而且还把她一个人撇在了床上。
随后,雁翎听见一声吹起的呼声,然后眼前一黑。
赵桓征只是去吹灭了玻璃宫灯。
“不过是吹灯,看把你吓得。”赵桓征的脚步近了,一边走路一边继续调戏雁翎:“挡得再紧又有什么用,又不是没有看过。”
雁翎腾得一下脸红到了耳根,好在室内没了光线,赵桓征此刻看不到。
随后雁翎感到手臂处被赵桓征搏动着,有些不耐烦地说:“往里些,除非你想一夜都睡床沿。”
雁翎赶紧麻利地往床围里侧滚去,恨不得此刻能穿墙遁走。
大抵是和朝臣们周旋的习惯,雁翎总觉得赵桓征多数时候说话总是一句话有好几个意思,除非是真的震怒了,否则寻常没法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相处久了,雁翎才知道君王这种东西,宽怀慷慨,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为高者,大部分都是心细如发,锱铢必较。方才替小九声张几句,他也会记在心上。
故而,雁翎不敢公然忤逆赵桓征,最好让他自己扫兴,不去为所欲为。
然而雁翎的行动和心思,却全然被赵桓征摸得一清二楚,这时候,像是在回应她内心复杂的活动,赵桓征也背过身去,用背对着雁翎道:“今日孤累了,你想的那些都不存在。胡思乱想伤气血,早点睡吧。”
按理说,雁翎是不该信赵桓征的话,他当初还答应她一同北上,却都狠心不辞而别。
可是雁翎又觉得,更多的时候,赵桓征是说话算话的。
就像现在,他洞穿了她的拒绝,也不恼火,而是自己去睡了床沿,呼吸也渐渐深起来。
雁翎在黑暗中坐起来,夜深了,月光从窗牗射进来,正落在赵桓征玉雕一样的面容上,山眉海目,芝兰玉树,连背过身睡去的侧颜都好看到无懈可击。
据说,高门贵胄的公子,传上几代,就一定会生出俊美无俦的脸孔,因为有钱有势,可以娶到好看的女人,一代一代,把容貌也洗得漂亮英俊。
雁翎看到赵桓征手腕上还似乎拴着东西,她探了探头,靠近了才看清,一条威严的青龙雕刻在核桃大小的地子上,黑夜中静静地含着月光不吐。
——原来还是那块两人定情的玉佩,睡觉时也没收起来,此刻被他虚捏在手上,由于他的手腕伸向床沿外侧,玉佩眼看着要往下不断地滑落。
赵桓征对玉佩滑落丝毫无查,应该是睡着了。雁翎觉得心中的恐惧似乎可以稍稍放下,就伸出手想去把玉佩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