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你就是连个胡人也不如,更不可能比得上太医令古道热肠的好人……”
赵桓征一开始抱起她的时候,一直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心想只要她肯住口,乖乖去洗个热水澡,给他片刻时间气消,再诚恳的认几句错,就试试能不能再饶过她一次,只要她以后肯乖乖呆在自己身边。
然而,当最后这句话落入耳中,赵桓征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丝耐心也被耗光了。
当雁翎被狠狠扔在了汤室的榻上,她只看到天花板上繁复的纹章与穿梁斗拱上精美的彩金花卉,随后她本能地坐起来,看到几步之遥的赵桓征站在门前,紧紧贴着刚刚被他闭合的屋门。
雁翎再度往后退,这次她是真的惊骇到说不出话。
赵桓征的双眸是猩红的,眼角也泛着一丝血光,雁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他怀里挣扎的时候,似乎是指甲挥舞,抓破了他的脸颊。
赵桓征摇晃着步伐,一边踱步过来,一边用颀长白皙的手指擦拭脸颊渗出来的血迹,他的指腹冰凉,碰到热血的粘稠,还是心下一凛。
上一次出血还是在岭南,受了刺客的刀伤,那一次阿翎是为他止血的人。
如今,阿翎是让他流血的人。
赵桓征的指腹并没有擦掉所有的血迹,反而让血珠的一点绯色被涂抹成眼角的一片殷红。
整个人看起来如同鬼魅。
“阿翎,你是不是心仪徐承志?”
雁翎从未见过赵桓征这幅样子,坦白说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这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思索了片刻才意识到,徐承志说的是太医令,承志是太医令的小字。
她无比后悔,方才只是因为对赵桓征气急,于是扯上了太医令。是自己逞口舌之快,殃及了池鱼。
雁翎对世家子弟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不甚清楚,虽然徐宗源看起来并不怎么畏惧赵桓征,但是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雁翎也是在说书唱戏的艺人那里多少明白点的。
雁翎生怕自己这时候如果说“是”,会把太医令害死。
“没有!”
雁翎说的是实话,只是赵桓征现在像个疯子,她回答地迅捷又斩钉截铁,在赵桓征听来就是刻意在护着徐宗源。
赵桓征如鬼似魅,对雁翎欺身而上,纤长的手指插入雁翎颈上的发髻,整个人都在雁翎面前不足一寸的距离,随后雁翎听到他冰凉如寒霜的气声:
“阿翎,我不会让任何人先我一步拥有你,无论是你的心,还是……”
赵桓征的眼睛落在了雁翎衣襟处。
她的脖颈太白太好看了,修长笔直,像是娇花的花萼下最细最柔韧的花茎。
从认识雁翎的第一天开始,她的好看就落入他的眼中,尽管她的鹅蛋脸与桃花眸,长得有些像让他倍感厌烦的皇后,但是因为这女子笑起来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恬淡自然,赵桓征还是深深陷入了对她的喜爱。
从前,她的玉颈,她的柔荑,她的束素,她凝脂一样的肌肤与黑亮如锦的鸦发,对他来说也是无时无刻的引诱,只是那时候他自负于拥有她的心,引而不发。
并非他没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而是他有帝王的贪婪,要赢得彻底。重逢以后的每一日,赵桓征都期待着有一天,雁翎终于肯对他情不自禁地轻解罗裙,拔取金簪,三千鸦发瀑布一样垂落于香肩之上,让他领略一生中所配拥有的一切风情。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他如今终于意识到,不知为何,他失去了她的心。
赵桓征不是徐宗源,能够豁达地看自己心仪的女人成为旁人的妻室,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注定要显赫于史册,若天下一草一木都是他的,那么一个与他有过如此一段传奇过往的女子,他也一定要得到。
无论是哪一种得到。
随后,雁翎听到一声撕裂之声,衣襟的布帛被赵桓征用力撕开,旖旎的山水便尽在他眼前。
雁翎的喊叫滑破长空,让恩泽园的名字名副其实。
她尚未濯洗的身体,在饕餮的未来帝王面前也是丰赡的美食,待到她的双膝被他已经褪去了常服的臂膀用力撑开,雁翎觉得自己身上从此有了一道不能弥合的伤口。
她只感觉到自己如摇曳的小船,又或是漂浮在无垠之海上的美艳尸体,被赵桓征饱满的欲望抽去了灵魂。
疼痛激出来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雁翎双手推拒着赵桓征白皙如玉的胸前,所有的捶打与谩骂,最后偃旗息鼓,都化成了幽深的长吟。
……
尽管徐宗源被赵桓征勒令立刻离开汤泉宫,徐宗源还是慢条斯理地在上池苑的廊下等杨诗瑶泡透了温泉,换上了全新的小厮的衣服,才悄然地穿过汉白玉的石阶,去侧门默然离开。
从上池苑出来,杨诗瑶已经看到了四下里守备的侍卫增加了人手,而他们的身上的明光铠前还挂着绣春刀。
这是太子的亲卫。
杨诗瑶瞬间有些讶然,也有些心虚,小声地问走在前面的徐宗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