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止皱了皱眉,随后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忙着回来见周送一面,险些忘了这件事。
他看向周送,那人立刻善解人意地道:“没关系的,陛下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贺止嗯了一声,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他摸了摸周送的头,叮嘱道:“朕让高云送你去,记得多穿些。”
周送乖乖点头,贺止就把高云留下,自己带着一众宫人走了。
高云严格按照贺止的指示,监督周送穿得足够厚实,才带着他出了寝宫。
到了宁风阁,高云本想进去陪着他,周送连忙阻止了。
他要做的事那么隐秘,怎么能有第二个人在场呢?
高云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了周送的话,候在了门外。
周送如愿以偿地单独进入了宁风阁。
一进门,满满的架子便映入眼帘,各个木架的空格上堆满了各种书册卷轴,偶有几个木片坠着流苏静静垂下,周送拿起一看,是便于找寻的标签。
他随意翻过几本书册,都是些名家典籍,并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贺止的生辰大概属于皇家记事,应该不会堂而皇之的放在外面。
这样想着,周送就抬脚往里走去。
宁风阁比他想象的要大,周送穿梭于各个木架间,走了几步就已经看不到他进来时的殿门了。
越往里走,木架就显得越发陈旧,好在里面存放的书册标签齐全,周送就顺着这些标签一一寻找。
贺止登基后改了国号为顺运,而先帝时的国号为宏展,周送就只照着宏展的标签一个个翻看。
周送不知道贺止今年年岁几何,但按照年份一一对照下去,终于在记载着宏展二十二年的书册上找到了线索。
因着年份久远,书页隐隐泛黄,周送小心翼翼地找到记载皇子出生日期的地方,总算找到了贺止的名字,而他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冬月廿九。
冬月廿九……
周送浅浅在心里算了一下,今日是冬月二十,离贺止的生辰就只有九天了!
他把书册放了回去,面上陷入沉思。
时间比他想得要更紧迫些,他得抓紧练习余知教给他的东西了。
九天的时间,绣出一个小的图案应该不成问题吧……?
周送默默给自己打气。
不过说起来,贺止是宏展二十二年出生,算算年纪,今年也才二十五岁呢。
这么年轻就已经当上了一国君主,周送深知生在皇宫的艰辛,他想:贺止登基的过程一定很不容易。
不过没关系,以后的路还有自己陪他一起走,他们两个都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周送随便找了几本书抱在怀里当做掩护,他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宁风阁的布置。
书架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但在内殿窗边,还放着一套用来看书的桌案座椅,只是许久没有人用,桌上和椅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周送仔细端详一番,发现这个位置光线很好,居于内殿有书架遮挡,他要是坐在这儿绣香囊,也不怕被人看见。
若是有人进来,他听到响声的同时就能把所有东西藏好,是个绝佳的秘密地点。
周送越看越满意,决定一会儿回去就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藏在寝宫的东西也能尽快移过来了。
周送心情大好地抱着书出了门,高云见他出来,笑着过来道:“殿下,您都挑好了?”
周送点点头,“我看里面有个书桌不错,以后我就在这儿看书吧。”
“这……”高云往里看了一眼,“宁风阁久未有人打扫,又不比寝宫暖和,实在不是个看书的好地方啊。”
“您要是想看,可以拿了书回寝宫去看,若是实在不想待在寝宫,奴才去请示陛下,让您去承德殿也不是不可以。”
“不管在哪个殿,都比这宁风阁好得多啊。”
高云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他说得倒也没错,宁风阁几乎不置炭火,屋内冷得像冰窖,要是真让周送待在这儿冻出个好歹,他有几个胆子去承受陛下的怒火?
况且周送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让陛下用补药养好了一点儿,高云可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就算高云列举了那么多条坏处,周送也依旧坚持己见。
他看中了那个绝佳地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看着周送那不为所动的样子,高云面上尽显无奈。
周送也不是个任性到会让他人为难的性子,此刻看到高云的表情便宽慰道:“你放心,我回寝宫等着陛下,亲自和他说。”
高云只好应了声,护送周送回去的路上默默想。
陛下那么宠着周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待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