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宫的周送先把藏着的东西收拾好,就等着贺止回来,可直到天擦了黑,他也没等到贺止的身影。
还是高云过来传话道:“殿下,傍晚的时候东城急报,那边遭了雪灾,陛下正忙着这事,今晚恐怕回不来了。”
“陛下让奴才转告您,要是困了就先睡,不必等他回来。”
周送听了这消息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高云退了出去,周送本来还想着明天就能去宁风阁偷绣,现下看来是要推迟了。
但时间紧迫,他也不能一直等着,索性就让杜世看好外面的门,自己把香囊和针线拿了出来,借着屋里的烛火悄悄练习。
银针尖细,戳进布料时周送总是忘了把手移开,就这样被扎痛了好几次。
等周送稍稍熟练一点不再扎到手,一看那扭曲的针脚,他还是忍不住把线拆了重缝。
这样忙活了许久,直到周送的眼睛都因为长时间睁着而变得发涩,他放下手中进展缓慢的礼物,叹了口气。
绣得这么慢,他还能在九天之内绣出心仪的图案吗?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必已是入夜了,他伸了个懒腰,把半成品收好,打算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反正贺止今日也不回来,他就趁着这空档多绣一点。
但他休息的时候,还是谨慎些把香囊藏起来比较好,万一高云进来看到,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一切都收拾好后,周送闭上眼趴在了桌子上,他本想着姿势不便,肯定一会儿就被难受醒了。
结果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劳累,周送趴着趴着,竟渐渐失去意识,真的睡着了。
殿内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伴着周送浅浅的呼吸声。
深夜,贺止揉着额角轻轻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伏在桌边的小小一团,他走近去瞧,只见周送闭着双眼睡得正香,颊侧都因为压在衣物上而现出红痕。
贺止满心的疲惫都被这一幕冲散许多,或许是看周送这个睡觉的姿势实在难受,他放轻了动作揽住人肩膀,周送的头就软软靠在了贺止肩边。
手臂顺势穿过人膝窝,贺止微微使力就把人抱了起来。
“嗯……”
怀里的人眉头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哼。
贺止勾着唇角把他放在了床上,可不管贺止的动作有多轻柔,触到床榻的那一瞬间,周送还是醒了过来。
周送迷茫地睁眼,结果发现自己正在床上,身旁揽着自己的温度也很真实。
他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就知道是贺止回来了,趴着睡觉的后遗症渐渐显现出来,周送感到自己的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难受地直哼。
“唔……陛下,手好麻……”
贺止看到周送在他怀里扁扁嘴,声音还带着点刚醒的哑,掩住笑意一边给他揉胳膊一边问道:“不是说让你先睡吗?怎么不在床上睡?”
贺止的力道很好地缓解了周送手臂的酸麻,他顿了一下才道:“本来想等陛下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周送难得对贺止撒了次谎,但不撒这个谎,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啊。
所以周送只能在心里默默向贺止请罪了。
贺止听了这话却是深信不疑,连睡觉都要等他一起,也不知他和周送相比,到底谁更粘人一些。
“陛下。”
“嗯?”
周送看着他道:“我明后几日想待在宁风阁看书,可以吗?”
果然如周送所料,贺止也皱起眉,面上满是不赞同。
“那地方陈旧又冻人,待在那儿做什么?”
周送:“我今天去看的时候那里书籍很多,还有一套桌椅挨着窗边,坐在那儿看书一定很有趣。”
怕贺止再拒绝,周送忙接着说:“我就是想去嘛,天天待在寝宫真的很无聊。”
对上周送乞求的眼神,贺止就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的,只好妥协道:“好,朕明日叫人去打扫一下,往屋里多置些炭盆,满意了吧?”
周送笑起来,重重点了下头。
两人说话间周送的胳膊也被贺止揉得一点都不难受了,贺止眯起眼,意味不明地道:“朕如此纵容你,会不会把你惯坏了?”
周送与他对视片刻,忽地倾身亲了一下他脸颊,在贺止微震的眼神下笑道:“陛下这么好,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对吧?”
突然的动作难得让贺止愣了一下,回过神的他无声轻笑,再看向周送的眼神盈满深意,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道:“不够。”
贺止的暗示都要变成明示,周送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就要睡觉,但贺止哪能那么轻易让他糊弄过去?
“报酬不够,‘交易’很难成立啊。”
话中的威胁让周送止住了动作,他咬唇,良久才凑过去捧住他脸颊,把唇印在了他唇上,然后快速离开。
早知道刚刚就不一时兴起亲他了。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碰触,但周送的主动还是让贺止极其满意,此时也没有再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