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眼眸微颤,跑上去抓住那个娃娃。
枳钰想将娃娃抢回来,白隐看着没什么力气,此时却如同一座山不可撼动,枳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夺回来,他怒急攻心,一巴掌扇在白隐脸上。
白隐细皮嫩肉,衣服材质有些粗糙都能磨破皮,当下立刻就肿了半边脸,吃痛地捂住脸颊。
枳钰顺势将娃娃抢回去,啐了白隐一口,“不要脸的骚狐狸,这是眠哥哥给我的!”
白隐看着枳钰趾高气昂地离开,他手中的娃娃灰头土脸,像是在嘲笑他的付出。
远远的,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树后,白隐感觉有点像白鹤眠。
白隐夜里想起那只娃娃,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问了枳钰的住处,乘着夜色爬上了枳钰的墙头,枳钰是青羽寒鸦一族的少尊主,青羽寒鸦是西海最极尽奢华的鸟类,宫殿由硕大的幽光石筑成,没入望虚门前枳钰金尊玉贵的养着,由于宗门不喜铺张,所以枳钰的住处没有太多人看守,也就只有两个陪读书童。
白隐将自己隐于黑暗中,蹑手蹑脚爬上墙头,却不敢跳下去,被缩小簪于发上的佩剑发出不耐的嗡鸣,在催促白隐赶紧往下跳。
白隐焦急地安抚着,“别叫了……”他环顾四周,“行行行,你把我接下去。”
他现在也能御剑了,踩在剑身上稳稳落在地上。
他把佩剑抱在怀里摸了摸,默默感谢它。
白隐往亮着灯的房舍走去,枳钰似乎睡着了,盖着被子一动不动,白隐等了一小会儿,见他确实没动静,悄悄化为狐形,从窗户钻进去。
他记得很清楚,枳钰是将东西都放在了储物袋里,储物袋就在桌上,他刚碰到,却忘记自己还是狐形,尾巴将油灯给撞倒了,枳钰猛然惊醒。
“有贼!”
霎时间,守在耳房的书童提着灯笼往这里赶,枳钰也迅速施法超白隐劈来,生死关头面前,白隐第一次反应这么快,转身跳出窗。
如果周围都是凡人还好,白隐四只脚跑得快,但他在望虚门,这里都是修道者,寂静的夜被划破,陆陆续续灯火点起,不断有人过来,白隐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
如果被抓到了,那就要被嘲笑是贼。
他跑得头晕眼花,恍惚间,眼前的事物都变成了白色,他跪在雪地里,面前是父亲冰冷的背影,母亲追上去想说些什么,父亲头也不回,声音如雷霆万钧,劈得人神志不清。
“驱逐出族,永不相见!”
他扑过去,哀求父亲再给一次机会,却被对方一脚踹心口,咳出血来,连父亲的衣角都没碰到。转而又想去让母亲求情。
母亲神色复杂地掏出手帕,为他擦去嘴边的鲜血,在他以为有希望的时候,母亲抛下被弄脏的手帕,转身离去。
弟弟白枝也将他视为仇敌,命妖仆赶紧将他拖出去。
不,他不要这样,他不要被家人抛弃,死在冰冷的雪地里!
寒风刺骨,将白隐拉回现实,他很想逃开,但抓捕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无能为力。
“就在那儿,快抓住他!”
枳钰带着几个帮忙的弟子赶来,喉咙都喊得沙哑,每个字都是对白隐的凌迟。
白隐感觉脚下像生了针,他跑不动了,真的要死到临头了吗?那再看一眼今夜的月亮,听裕木说今夜是十五,月亮特别圆,他一抬眼,却看到比月亮更刺目的存在。
白鹤眠?
白隐惊讶之下,都忘了要挣脱出对方的怀抱,他只听到白鹤眠声音很低,“别动。”
白隐不敢再动,不是因为怕白鹤眠,是他听到枳钰一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