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盛着盈盈月光,肆意淋湿不能入侵的地方,苏归甩走指尖的水珠,“舔干净。”
白隐犹豫着握住他的手,轻轻舔他手上的酒水,艳红的舌尖像花在指尖绽放,他眼睛偷偷斜睨了苏归一眼,上扬的眼尾还像只小狐狸。
苏归轻笑着夸赞,“乖狗狗,我是让你将桌子舔干净。”
怀里的人脸色爆红,“你,你骗我。”
“我何时让你碰我手了?”苏归危险地眯起眼。
白隐咬着下唇,羞恼地要下去,鼻子嗅到清冷的气息,孤峰上的雪松味他只一狐身上闻过。
他连忙将脸埋在苏归肩上,听到白鹤眠问,“少尊主这是……”
“新得的小玩意儿。”苏归一下下抚摸白隐后背,白隐跟着他的动作打抖,苏归笑意渐深,邀请白鹤眠,“一起玩吗?”
白隐四肢冰冷,胃部发凉,嘴里苦涩得想吐,少尊主既知他是谁,还如此欺辱他,难道没有任何修为的妖只能任妖践踏?
苏归抬起白隐的脸,白隐睫毛不安地颤动,眼神脆弱,苏归凑在他脸庞对白鹤眠说:“不满意吗?”
白鹤眠面不改色,仿佛没有认出白隐,白隐却没有勇气看他,眼里含泪祈求苏归,“放开我……”
苏归放开他,嘴唇上扬,“开玩笑的,弟弟你不会生气吧?”
白隐抽抽嗒嗒起身,步伐凌乱地离开,身后有没有叫他的声音他也听不见,自顾自往黑夜里跑,鞋子跑丢了一只,脚底被石头划伤,他狼狈地摔在地上,裙摆被木枝划出一条口子。
白隐趴在地上,眼泪一颗颗落下,哭得不能自已,花草窸窸窣窣响动,白隐看向后面,白衣惊鸿的少年踏月而来,抬起他满是泪水的脸,“不是要来族宴吗,怎么穿成这样了?”
“是……白枝。”白隐拢拢身上的衣服,“他逼我穿呜……”
白鹤眠平静道:“下次还来吗?”
白隐睁大眼睛,泪水滑出眼眶。
白鹤眠是在嘲讽他吗?
可他做错了什么,本应他来的族宴却无人知会他,途中被迫穿上女装,少尊主见到竟把他当妓,而承受这一切不公的他无处诉说,还要被责怪是他要来族宴。
就因为他没有修为的异类吗?
而已至出窍期的白鹤眠却可以身穿他母后亲制作的衣裳出席族宴,宴上族人三口不离白鹤眠,宴后苏归甚至邀请他一起……
静平湖千年不冻,雪花落在湖上化作水散去,万物俱静中,白隐撞向白鹤眠,齐齐落入湖中,湖浅刚没过他们的腰,白隐咳嗽着起身,拨开遮住视线的湿发,白鹤眠比夜色还黑沉的眼睛笼罩住他。
白鹤眠永远处事不惊,像高高在上的王俯瞰他。
可能是苦酒醉狐,他今天偏要扰乱这份平静。
白隐醉醺醺地贴过去,胡乱揉着白鹤眠头顶,将一头墨发弄乱,二人的头发在湖中交缠得更厉害,像朵朵黑色魅莲。
“耳朵呢?”白隐迷迷糊糊在头上找耳朵,只看到白鹤眠拉平的嘴角,他不满地嘟囔,“你快把耳朵放出来。”
白鹤眠扯开他的手,他却锲而不舍地去找白鹤眠的尾巴,都说耳朵和尾巴根是狐狸最不能碰的地方,他还就要碰到白鹤眠的。
他在水中抓了半天,手上缠了些水草,可怜兮兮地抬头,“你尾巴怎么也没了。”
白鹤眠语气平淡,“殿下醉了。”
“我没醉。”白隐皱眉,扯住他衣领,白鹤眠眼睛都没眨,垂眸静静凝视他,水珠沿着下巴流下,像生长在湖中的水妖,白隐嫉妒得地抹去那道水痕。
他抓向白鹤眠身后,难过道:“尾巴怎么还不出来?”
白鹤眠躲开他的手,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眼神克制,“殿下的尾巴出来了。”
白隐眨眨雾气四起的眼睛,手抓向后面,尾巴根痒痒的,九条大尾巴荡漾在湖面上,紧接着,头顶冒出两只耳朵,他摸摸耳朵,呆滞道:“我是要变成狐狸了吗?”
“我几日没给殿下灵力了。”
白隐揪住他衣袖,“我不想变成狐狸。”
变成狐狸以后他是不是要滚出宫殿了?
母后给他的鞋也会被收回去。
白鹤眠推开他,紧皱着眉闭上眼,白隐以为他不想给灵力,“你今日还差点和少尊主对我……”
话音刚落,白鹤眠的耳朵和尾巴就冒出来,眼睛亮成竖瞳,罕见地露出几分凶相。
白隐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把扯过去,天旋地转,他的脖子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