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心中忿忿不平,铁了心要让白鹤眠知道谁才是殿下!
“你跪下。”
白鹤眠不惊不怒,挺拔着身姿站在床前,听到他的话连眼睛都没眨。
白隐带着薄怒,压低声音重复道:“跪下。”
白鹤眠静静看着他,嘴角翘起。
室内昏暗,白隐看到他眼睛闪动,里面的银光似是嘲讽。
“你……”
不等他发作,白鹤眠就恭恭敬敬行了个狐族的礼,双手合十,交叉放在胸前,腰肢微微往下弯。
他的腿很直,丝毫没有跪下去的样子。
狐族有跪礼,但天之骄子白鹤眠被特许免跪礼,他行礼不卑不亢,拿准了白隐拿他没办法。
可白隐今日就是要折辱他。
白隐一脚踢向他膝盖,白鹤眠的膝盖骨跟主人一样讨厌,硬得让他脚趾头疼,他咬着牙才没让眼泪飙出来,白鹤眠却纹丝不动,他顿觉没脸,悬着那只挑衅的脚不知道搁哪里。
他后悔把白鹤眠叫过来了。
白鹤眠盯住那被踢红的脚,喉结滚动。
“不许看。”
白隐脚趾不好意思地蜷缩,白鹤眠肯定是在嘲讽他脚没力气。
白鹤眠目光黏在他脚上,白隐感觉脚上酥酥麻麻的,紧张得额头出了细密的汗。
在白隐即将赶他走时,白鹤眠面朝那只脚单膝下跪,白隐脚轻轻一晃就能踩到他头上。
白隐不免得意,足尖点点下面,“给我穿鞋。”
让你把我当成灵宠,还不是得跪在我脚下。
白隐靠在床头等着,一只手握住他的脚,手心温度滚烫,他不自觉瑟缩了下,圆润的脚趾在月光下透出淡粉,白鹤眠的指腹好似无意触过他的脚趾,他背后有细细的酸意淌过。
白鹤眠握住他的脚后没有动作,白隐另一只脚踩到他肩膀上,催他快点。
白鹤眠抓住他另一只脚,霎时,白隐两只脚都在他手上,重点不稳往床上倒,他手臂撑住身体正要发怒,白鹤眠慢条斯理给他穿好一只鞋。
“不要了。”白隐将另一只脚收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白鹤眠的眼神很晦暗,像是盯上肥肉的野狗,让人心生怯意。
白鹤眠衣摆一甩,起身后两个指腹搓了搓,像是在挽留什么。
他背过身往门口走去,白隐悬着的心放下,趿上鞋啪哒啪塔去喝茶,白鹤眠却闻了下手指停下。
“干嘛?”白隐捧着茶警觉地望向他。
“殿下可有燃香?”
“没有啊。”白隐嗅嗅,“哪儿有香味呢?”
“无事。”
白鹤眠摇摇头走了,留下满头雾水的白隐,白隐问进来换灯油的裕木屋内可有香味,裕木也说没闻到。
白鹤眠肯定是闻错了。
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裕木听见恍然大悟,“隐殿下,您不早说是狐君闻到了,狐君的嗅觉和触觉都很敏锐,他说的香味肯定是真的有,但味道太淡了,我们都闻不到。”
白隐放下糕点擦手,裕木擦过窗棂,看他不再动嘴,“隐殿下,您就不吃了?”
“没胃口,你们拿去分掉。”
裕木也是个馋嘴的,欢天喜地将抹布甩在肩上。
白隐爬回床上,大半夜智斗老狐狸,眼皮沉得能马上合上,半睡半醒间,他看到床头的木娃娃,登时从床上弹起来。
暖河石与木娃娃是只属于他的东西,他将它们从飞船上带来白狐族,白枝毁掉暖河石后床头便只剩下木娃娃。
也不知道白鹤眠来时有没有看到床上的木娃娃,早知道他应该先把木娃娃藏起来,免得白鹤眠笑话。
他抱着木娃娃肠子都悔青了,不愿待在床上,正好趁着今日放晴,趴在廊下懒洋洋地晒太阳,睡得昏昏沉沉将要摔下去时,有人一把将他揽住。
那人手臂上的肉很硬,白隐腰都被撞疼了,痛苦地睁开眼,看到讨厌的清冷面庞。
“我自己起来。”
白隐挣脱那只手,白鹤眠没有挽留他,他刚睡醒使不上力气,而且这幅身子很奇怪,像软趴趴的面条,不似其他人身好用,当初他学走路时控制不住它。
“扶我一把。”白隐咬牙切齿,不去看白鹤眠。
白鹤眠单手将他扶起,握住他手腕时手明显一颤,白隐怕他使坏心松手,立刻抱住他的腰,又想起人身的禁忌,脸红如火,飞快收回手。
他将白隐扶着坐下,手指离开白隐身体时,拇指的指腹摩擦了下食指与中指,眼神带着探究。
白隐凶巴巴,“不许笑我,我只是没睡醒。”
白鹤眠原本没笑,听到他说话后眼睛略弯。
白隐皱着眉梳理被弄乱的发,“你那晚到底闻到了什么味道?”
“殿下想知道?”白鹤眠凑近,他瞳色如墨,倒映着白隐无措的脸。
“不想知道。”
白隐推开他落荒而逃,没有出现的狐狸耳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