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王面容冷肃,搁筷问道:“可是白……”他顿了下,妖仆凑近耳语,他接上话,“白隐?”
白隐讷讷点头,父王这是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白狐王板着脸,“这名字不太好。”
这与白隐幻想的画面出入太大,他僵住身体,白狐后打破尴尬,“过来让我看看。”
白隐凑过去,白狐后的柔荑抚摸他,闻到她散发的淡淡甜香,白隐渐渐放松。
白狐后夸他可爱,白枝却在一旁笑,“怀疑阿兄是为了讨母后欢心,才没有化为人形。”
白狐后的手放下,欲言又止。
“我只是没有修为而已。”白隐急于向父母证明自己,用爪子蘸取了清水,在地上写父母的名字,他扬起头,想让他们夸奖自己。
白狐王脸色黑沉,“你的修习师傅不日将到,望你好生修炼。”
白狐后低头喝茶,让妖仆把地弄干净,白枝则抿唇笑,挑衅地看过来,“阿兄饿了吧,但这些你也吃不了,快拿些狐狸崽吃的糊羹过来。”
“枝儿,休要胡闹。”白狐后嗔他,转头看白隐,面有难色,吩咐妖仆,“去取些新鲜的灵果来。”
白隐在座位旁吃果子,父母和白枝有说有笑,聊的内容他听不懂。
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小宠。
笑声停住,白枝望着纱外出神,面有喜色,急匆匆出去,片刻后,少年爽朗的声音响起,“父王母后,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身后那人带着风雪进来,道:“狐王,狐后。”
他发上的雪花悠悠落下,吻在长睫上,眼眸浅笑时足以融化冰雪。
白狐王呵呵笑着,让白鹤眠坐过去,还亲自给白鹤眠夹菜,白鹤眠脚一动,踢到下面的白隐,讶异道:“小……殿下?”
白枝揽住他的肩,“我路上遇到阿兄便把他带来了——鹤眠哥哥,你快尝尝这块肉,听说你这可是收服了跪鸣山的邪祟,你可是我们白狐族,不,整个妖族的功臣。”
“狐君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提到此事,白狐王心中快意。
“我只是施以结界,当不得功臣二字。”白鹤眠淡然如风。
白枝不那么认为,“天下多少大能畏惧诡鸣山,只有鹤眠哥哥你压制了邪祟,这还不够厉害那其他人不得羞愧至死?”
“狐君不必多言,你明日尽可择取本王宝库中的三件法器。”白狐王语气一变,“枝儿你也得多向狐君讨教,可别像……”
他不知想到什么,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白隐在桌下听着他们讲话,食碟里的肉渐渐被泪水浸湿。
他自持会写几个大字就希望让父母喜爱自己,但当白鹤眠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在父母面前难以抬头。
这场晚膳吃得他格外难挨,他浑浑噩噩回到别院,陷在雪地里不自知,有只手把他抱起。
他闻到熟悉的味道,压制住心中的排斥,“白鹤眠,他们真是我的家人吗?”
“殿下可还记得那把折扇?”
“青色的折扇?”白隐不解,“它怎么了?”
“梦墟扇只有白狐族王室才能打开。”白鹤眠娓娓道来,“我带梦墟扇去人界时,人界皇帝见到它便知施恩的是白狐族。”
难怪向安和白鹤眠都打不开,自己却能打开。
“那这三日父母为何不来见我……”白隐将后面的“你也不曾”咽下。
白鹤眠脚步慢下来,“你初来白狐族,自是要同诸位长老证实身份,狐王狐后忙于你的事,想来今日才闲下来。”
原来如此,白隐还以为是自己太差劲,父母才不愿来见他。
白鹤眠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到了白隐别院,白隐在他怀里才发觉别院太小,都比不上飞船上的寝殿。
他问白鹤眠,“你住在哪儿?”
“离这儿并不远,殿下想去看看吗?”
白隐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嗯。”
白鹤眠抱着他御剑而行,白隐闭着眼睛,等风声消失后,眼前耸立起巍峨宫殿,顶上彩雀盘旋,飞阁流丹几欲盖住天际。
白隐看了许久,“这是你的住处?”
“殿下以后可来此寻我。”
白隐看着白鹤眠折下梅花,插进临窗的瓷瓶里,他没好气道:“你的住处怎么比我的还大。”
明明他才是殿下。
白鹤眠不急不慢,“殿下的宫殿应该还在修建。”
白隐狐疑地看看他,勉强相信这个说辞。
木门“吱呀”打开,向安进来,“狐君,白狐王送了副画来。”
那幅画铺展在桌上,寥寥几笔绘出莲荷,白隐不懂画,却在他们的言谈中得知这是当世大家所作。
白隐盯着画作不语,许是他目光太过炙热,白鹤眠沉吟,“殿下喜欢这画可以拿去。”
“我不要!”白隐反应太大,把窗外的彩雀都吓跑了。
“殿下?”
白隐不看他,“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他飞身跑走,将白鹤眠的声音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