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目光沉沉盯住他,老言躲避,跑回马车外沿上翘起二郎腿。
天黑沉了半晌,瓢泼大雨终于降下来。
雨水打在青玉身上吃痛,她一跃而起,跟着雨水一起跳入河里。
跳河前,她特意选了一个水位较深的点,不至于落下来骨折。一如河里迅速舞动四肢,奋力朝顾西里身边游过去。
暗自庆幸:还好学过游泳,有五分把握不至于改写原著到悲惨地步,跟男主开篇不久一起淹死这条河里。
“郡主。”
岸上的众人,被青玉举动吓的心都快停止跳动,冒着大雨追过来扒岸上痛心疾首喊道。见她在河里随水流起伏不定,一个个似下饺子的,会水的都跟着往河里跳下去。
顾西里被河水呛了个够,意识快要接近虚无。手里还紧紧攥着白云的缰绳,只是没有再抱有今日能捡回这条性命出洪河的贪恋。他笔直的身子随着河水上下飘动,骤降的暴雨打在脸上痛得很,也唤起他的一丝清醒。
跟了他好几年的白云,今儿要跟着他一起共赴黄泉。竟然不是在战场上,简直无脸见祖宗,耻辱至极!
顾西里在彻底昏迷前,依稀见有一袭月牙白衣袍的人靠近,好似抱起他上岸。他喉结翻涌,咬破舌尖勉强再唤起一丝清明。
攥紧身前人的衣襟生平第一次哀求人,可怜巴巴道:“求你了,也救一救白云,它不能死在这。”随后撒手意识归于混沌。
老言拧紧眉,询问地往青玉看去,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冒着大雨上了岸来。
青玉示意他往下游看去。
顾西里这匹马有灵性,见主子获救,自个往下游找了个浅点的地方上了滩涂。马都这么聪明,想来是主子太蠢,才能在三匹马车可并行的桥面上掉河里去。
顾西里再次醒来,躺干草堆上,周身暖洋洋地有好几处火堆。他慌忙起身,见外头雨势减小飘着细雨,他的白玉知晓做错了,这会子趴在外头淋雨不敢进来,用可怜的眼神在遥望他这个被害不浅的主人。
呵,以为这样我便会原谅你了吗?休想。
他狠心的扭头撤回目光,环顾四周打量起环境来。
只见周围墙壁梁宇上挂满蜘蛛丝,上首的神像上铺了很厚的灰尘,瞧不出本来模样,这是一个被人们遗忘的破庙。
不远处火堆围着不少人,恰好刚刚在城门口不远碰着过。
顾西里有些疑惑。只见他们众星拱月围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清秀乖巧、身形纤瘦高挑,穿着男女莫辨。
他们不是长公主府上的人吗?赶车两人有一个,他认得,是同窗孙瑾之的下人护卫。
是了,在场只有他身穿月牙色锦衣,抱他出河,他是救命恩人。想到此处,他耳尖泛红。
见有二辆马车,后头马车上又是许多姑娘家家的。
他今儿以为孙瑾之又死性不改流连花丛,蒙骗表妹今儿有要事,不能随她去相国寺,这才会在前面那么失礼。
青玉见人醒来,指着额头有些调皮:“你可识得我?刚刚在半道被你拦下的冤者,能问问为何跟孙瑾之过不去吗?”
顾西里面色也染绯色,低下头乖乖地陈恳认错。
“是我认错人理亏在先,公子大器,又不计前嫌舍身救我好白云在后。大恩不言谢,公子今后有何难处,尽管上镇南将军府来,我是镇南将军第五子……”
青玉连忙打断他:“也不必,只因你家中长辈与我渊源颇深,我才会不计前嫌救你。”
你的底细,原著写的一清二楚,没必要再听浪费时间。
她大清早赶着出门,可是有急着去相国寺看看,有没有那么幸运撞上阿娘的驸马,缓解阿娘眼下处境的。
她不是呲牙必报之人,何况,他还是兰姨最喜爱的亲侄子,不救不可能。
顾西里呆愣,沉吟一会点头:“我跟白云算有惊无险,倒是你受我拖累额上顶着青紫。”
他郑重地走至青玉跟前弯下腰执礼,一举一动皆有高门大气风范。
“抱歉。”
青玉看得赏心悦目,亦是回礼随口道:“无妨,那此事就这么揭过罢。”心中却化作两个小人跳脚,一黑一白。
黑衣小人凶狠狠地:林青玉,你这见着美人就好说话的毛病,还能不能改?
白衣小人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不改,就不,谁的人生还不能有几个属于自己的小癖好了,只要没有干扰他人。
“要不,我们义结金兰罢。话本子里都有这么一出,两人不打不相识,后结为金兰报效朝廷,今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顾西里一念起,眉语目笑。
落青玉眼里清新俊逸,她差一点点头。
“想得美,”老言暴跳如雷地出言呵斥。
真当他年老了,没看过现下话本子里头是怎么回事,就可以随意当面糊弄,坑蒙拐走小主人?
青玉赞赏地瞄了一眼老言,开口道:“这倒不必。我还有要紧事先行一步,就此别过。”
不行,这儿不能待了,美色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