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马陵传 > 第40章 第三十八回 俐后生援主奔马陵 洪泽郎劫车救恒山

第40章 第三十八回 俐后生援主奔马陵 洪泽郎劫车救恒山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诗曰:

王孙义仆气相通,周仓走马护关公。

不辞辛劳越山至,为救家主显赤忠。

话说当时焦明武与王子康、张奥康两个较量,赢了二将。王子康吃他灭了自家威风,惭愧道:“技不如人,今个心服口服,愿入伙山寨效力。”众皆欢喜,就州衙里设宴庆喜。次后王子康、张奥康回家收拾了,次日携带家属,与大队人马同归马陵泊去了。

是时有探子打探得消息,来报与艾大金三个,唬得三人都道:“休矣,休矣!马陵贼人必来寻仇。”满统华埋怨道:“早知如此,便不教李、段二贼去招惹马陵泊。”清百年道:“休说这些没甚用的屁话!”正说间,转念一想,忽地大笑道:“有了,有了!”却是有了甚?说来可笑,原是他爷清不屠死了,正好丁忧,即回乡潜灾去。满统华亦借故走了。止留艾大金一个,寻思计议道:“这两个好没义气!那马陵泊如今已有梁山之像,偏俺一个如何能敌?若要投他,早晚也吃张郡王一伙灭了。眼下须跟定定国公,以保我一生坐享荣华。”且分付下去,暂代清百年掌相州,令百姓各家守城,以备不测。

且说回钟吾寨中,姚雨汐同焦明武、王子康一行上山,陈明远见又收了二虎,大喜,因闻说杨文轩之事,当时拜谢不已。杨文轩忙还礼道:“哥哥折杀小弟了。”陈明远就令安排筵宴,与焦明武等人庆功。又教王子康、张奥康去段大猛后面坐了,董恩惠、何琼去吴忱诺后面坐了,再着二女于北山道路口开一作眼酒店。众人欢喜。

席间,陈明远细问了李金宇、段大猛二人此番征讨的事。李金宇便把那艾大金三个怎的分付,俱都说了,又言其过去。众人听得,皆恼怒道:“这般弑兄背主之人,不杀了如何泄恨!”就请沈涛下山前去探听消息。

沈涛去了数日,回来时正是端午,报知:“那厮现仍在相州,十分隄防山寨。满统华已回开德府,清百年亦不在城内。”众头领就要请陈明远发号施令,娄小雨见状,忙劝道:“且住!眼下山寨虽盛,却不可逞一时之勇,更因连日征战,当休生养息。目今只应储备钱粮,招兵买马,各寨用心操练,使沈涛奔走东京与山寨间,探听朝廷声息,以备张叔夜等从淮西征讨归来。至于那艾大金,相州路远,又近京师,且先留他几日性命。”姚雨汐听罢,大笑道:“只是妇人见识,杀他却恁地容易!”二人昔日就常斗口,本不是大事,却是一句“妇人见识”,偏惹恼了几个女头领,都道:“莫非你见识好过妇人?那如何不是正军师?”姚雨汐看去,乃是尹柔雨、刘楚、郝郡楠三个。陆影、吴赛凤见师父尴尬,有心要周旋,吃张妮眼尖,阻道:“你我都是女身,岂可长他志气。”姚雨汐自知失言,却不肯在娄小雨面前丢了颜面,逞口道:“既如此,小生这番不设计了,且看娄军师如何。”

娄小雨也不与他计较,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忽见水幽兰何雅宁奔上聚义厅来:“有要事禀报哥哥。”陈明远见何雅宁来得正是时候,忙唤道:“出了甚事,贤妹快细细说来。”众头领见了,各自偷笑。何雅宁便道:“有一先生,现跪于我两个酒店里大哭,只说要见哥哥。小妹看他哭的凄惨,正不知如何应对。”陈明远道:“必有甚冤屈,我须亲自下山走一遭。”就教王凯、石粮诚、李杰、徐宝四个陪同,一齐出厅往山下去。待到那西山酒店处,果见一黄脸汉子跪在那里,何雅宁道:“便是此人。”陈明远上前问道:“先生因何这般,但有冤屈,说来时,我山寨定为你做主。”汉子道:“除是陈大头领,方可做得这个主。”陈明远笑道:“我便是陈明远。”汉子见了他面上有疤,额上一道金印,身后四人持腰刀护定,忙叩首拜道:“只求救我家主人一救!”陈明远忙扶道:“你家主人是谁,且随陈某上寨中相诉。”

待到聚义厅上,陈明远乃问那汉子,汉子复又拜道:“陈头领在上,且听我言。小人乃江陵府人氏,姓索名奥,少时曾习得些道术在身,别人随便起我个诨名,叫做俐后生。家主是逍遥子陈然坤,因祖上有功于朝廷,受封于江陵,后辞官做了财主,相传至今。往日那些官吏都敬我家主人三分,主人亦时常招接江湖上的好汉,广为传名。只是去岁新上任一个知府,叫张远志的,乃是当朝张郡王从弟的独子,最是专横跋扈。往常时尚有他父亲和伯父管教,倒还算收敛。如今张郡王连连出征,其父张克公,又早在政和七年亡故了,以此皆拘束不得他,更自号小郡王。近来与我家主人不能相容,有意来折难,歪缠道我家主人的宅子有阻江陵风水,只教搬出。主人不愿,他便令公人来拆毁,却吃庄上一个好汉打伤了,竟寻个谋反罪名,把主人与众庄客都拿了,惟独闯走了我与那个好汉。我两个商议,各自去寻人来救。奔波数日,方到贵寨,一时心性难收,哭了一场。还望相救则个。”有诗赞索奥道:

忠厚主仆秉性通,轻财重义堪多能。

面黄力壮追叔宝,额宽眉粗赛天蓬。

学成法术因思慧,求救马陵为报恩。

江陵英雄推索奥,世人夸此俐后生。

陈明远道:“不想竟是陈大官人遭难。那个好汉又是何人,如何称呼?”索奥道:“那人姓张名自强,乃是楚州洪泽镇人氏。为因他生于洪泽湖畔,故自号为洪泽郎。”又听噬恶虎咸纬广道:“原来是索主管,怪道眼熟!往年落草大桐山前,多得陈大官人相助出逃。值此正是报恩之际,岂可袖手旁观?”孙焕翔、石顺友也道:“我二人亦曾得陈大官人资助,他既遭难,必去救应。”陈明远复问索奥道:“可知那城中备细?”索奥答道:“这江陵府易守难攻,又有三个最是了得的军官。一个是本府兵马统制,唤做病刑天邢耀,德安府人氏。一个是兵马都监,唤做钻地龙朱宣林,辰州人氏。余下一个团练使,唤做鬼见愁白伟成,诚州人氏。那张知府又新收得两个心腹人,未知本事如何。”董浩亦问道:“你既有道术,如何救不得陈大官人?”索奥羞道:“惭愧,多为幻术,当不得真。”

姚雨汐听罢,便道:“既如此,小可愿前去破江陵府。”却被娄小雨阻道:“姚兄自孙家庄辛苦至今,此番合当我去。”姚雨汐笑道:“这江陵府较相州尚还远哩,娄军师如何又要去了?”娄小雨嘻嘻道:“此是救人的好事,何况一来江陵远京师而富庶,二来我也曾闻说那三个将官名字,正须这般人来入伙,以增羽翼,三来也免教姚兄笑话。”

只听恒山曹崇坦道:“二位军师不必争执,那鬼见愁白伟成曾是我师,得他指点过些武艺。如今只须我去走一遭,便可说其入伙。”娄小雨摇首道:“此言差矣。他现是朝廷军官,你今是落草的,相见如仇人,怎会听你劝?”陈明远道:“军师虽言之有理,然曹兄弟若能说得尊师归顺,亦是好事,却免战阵上交锋。”娄小雨本不答应,见陈明远说了,只得作罢。又唤千面玲珑李沫瑶、百变魔音仲若冰、朝天竹陆影、九尾狐吴赛凤四个,暗暗分付定,就教同曹崇坦一道去。

娄小雨又寻思:“姚雨汐虽有大才,争奈心高气傲,如今又立有许多功劳,越发不肯容人,不是好事。这番我须亲自筹策,以服其心,方为山寨长远之计。”乃当厅分付道:“今去取江陵府,除李沫瑶四个外,我还须多用着些女头领,你众姐妹休辞劳苦。”姚雨汐笑道:“莫非厮杀也要女的?”陈明远道:“山寨女子众多,会武者亦不在少。娄军师既这般说时,必有高见,权由计较,姚军师不必取笑。”众人称善。娄小雨便点起凌飞雪尹柔雨、铁算盘刘楚、秋海棠夏梦迪、小膳祖马玥、女易牙张玉一、彩翼蝶许欣敏、神针手郝郡楠七个。烈火雷闫言笑道:“我知雨霏心思了。似尹艺潼、何雅宁、夏梦迪、余媛、马玥、张玉一、许欣敏、郝郡楠、王力这几个姐妹,诸般技艺在身,又都倾城倾国,谁见了不动心?”赛孟尝季晓宇亦笑:“那似俺这样粗人,像个男身,今番用不上。”小孔孟田雅珠道:“季姐这般,亦未必不好。且面貌生在自身,何管他人怎地说。”

当下便着曹崇坦五个作第一拨,次日先行去江陵府。再令刘楚等人为第二拨,教酆都阎罗王凯、阴曹无常石粮诚、花斑彪李杰、斑斓虎徐宝护送前往,依次进城。复教铁判官谢德伟拨定千丈坑朱成统兵,娄小雨随行,领衡山王铁树、嵩山孟子程、拦路虎毛振宇、玉蜻蜓李明四个,作第三拨,攻打江陵府。姚雨汐见打江陵大府却拨的人少,暗自嗤笑雨霏逞强。索奥看分拨已定,又拜了几拜,说道:“我同诸位好汉一道去。”雨霏也与他暗授了计策,教与众女做一处同行。

赤眼巾帼张妮见点李明去,忽的道:“俺有一事,却待同哥哥与军师言说。因前日里听了神医妹妹的事,心里也挂念一好姊妹。她唤做女伯乐于娇,乃是登州人氏,颇有识人的本事,武艺亦不低于俺。早已写下书信,命刘可四个去招她来聚义,近来已有回书,还望定夺。”陈明远欣喜道:“既是贤妹知己,何不早教相见。”张妮道:“这个妹妹却是野性子,最爱穿房入户,做好牙子。她若来时,必不独身。”娄小雨看那回书罢,亦喜。

却说翌日清早,众人于金沙滩送行。庄浩分付曹崇坦小心在意,曹崇坦只是自信不疑。娄小雨依旧劝道:“若你为师,去说徒弟入伙,倒也罢了;如今你是做弟子的,颠倒来劝师父,只怕有些闪失。你可依着我,将计取他却好。”曹崇坦红了面皮道:“军师休把俺师徒情分看得轻了!偏俺师父是不容情的,要吃你算计?”娄小雨见他执拗,冷笑不语,自来分付李明,只教她独自个先行。

只先说曹崇坦并李沫瑶、仲若冰、陆影、吴赛凤四个,行了□□日才至江陵府。李沫瑶、仲若冰欲扮作守城军士,却无衣物,都道:“往日里攻州破府,杀了无数官兵,衣甲倒也夺得许多。娄军师今教我们改扮,却怎地不从寨中支取用来?”吴赛凤笑道:“计较却在我两个身上。”寻着两个小军,吴赛凤故意露出雪团儿似的香肩来,慢步上前,暗送秋波,回身便走。引得那两个鸟汉嘴角垂涎,不三不四,一路尾随到僻静无人处,都把来杀了。陆影自去买了两具棺材,把尸首剥了衣物,撺在里面。李沫瑶、仲若冰得了衣甲,即改扮了,乃问那棺材何用。吴赛凤笑道:“教我们吃亏,权做卖身葬兄,去狗官处耍子。”

当日酉牌时分,曹崇坦打听得白伟成正在府衙中,与李沫瑶、仲若冰一同前去,把些银子贿赂了公人,方进得衙门。彼时张知府不在,李沫瑶与仲若冰守在厅外,曹崇坦入内,见白伟成正与病刑天邢耀于厅上吃酒,遂上前望着便拜道:“师父别来无恙?”白伟成见是曹崇坦,大惊道:“孽畜!听得你在马陵泊落草为寇,今日来此何干?”邢耀听得“马陵泊”三字,方欲起身,被白伟成拦下。曹崇坦忙道:“师父息怒,弟子虽在马陵泊落草,却也是替天行道,专杀贪官污吏谗佞之人。今山寨为救逍遥子陈然坤,不日引兵将到,只望师父周全,里应外合破了江陵府,以免累及百姓。”

白伟成闻言,怪眼圆睁,跳起身,怒道:“好个‘累及百姓’,眼下只恐你自身危如累卵矣!”曹崇坦斗胆道:“非是弟子夸口,量师父如今本事也不在我之上。倘或动起手来,只是伤了师徒情分,还望师父三思。”这一说,惹得白伟成更怒,大骂道:“这畜生,为着你落草,倒教我丢了不少脸面。不要逞口,且吃我一打!”把钢牙一咬,挥拳打来,却被曹崇坦闪过,一把接住,道声:“得罪!”便要将白伟成掀翻在地。白伟成未料他当真敢还手,正待挣扎,邢耀在旁看得多时,大喝道:“贼人焉敢无礼!”起身来帮衬。曹崇坦见邢耀近来,待要撇了白伟成时,不想却吃他将双臂扯住。邢耀一发赶过身后,把胳膊一拽,踢翻两腿,就地上反剪双手捉了。正是:

昔闻螳当车,今见卵击石。

终是火光里,缩手算已迟。

白伟成见捉了曹崇坦,环顾四周,骂道:“这孽障!便是死了,也休怪为师无情。”邢耀低语道:“鼠雀定然知了。”白伟成默默不言。不多时,那张知府领着几个心腹人,手上托着几盘酒肉,大笑而来,与二人作贺。两个无语。张知府道:“二位将军果是忠心,不似背反朝廷之人。今活捉马陵凶贼,实为我江陵府百姓之福。”随即差下两个心腹,乃是宣威将军李成之子李卜忠、李卜义,押解曹崇坦去京师请功。

看官听说,原来当初大名府失陷,闻达、李成均受牵连,因此落职。那时李成愤恨蔡京、梁世杰翁婿二人,本欲投辽,却见女真当兴,又闻说那曾头市曾长者原是女真人,待要投了曾家,好寻干系去了女真立功。时值梁山攻打曾头市,李成方不得去,闲散在家。后朝廷征讨梁山屡屡得胜,道君天子追封阵亡将佐,家属亦有封赏。却是祝永清知晓李成此事,暗中匿名参了一本,其言:“李成为人,仕任北京,虽落职,却携私怨欲投番邦。更兼心胸叵测,投降梁山复又归诚,虽有功于社稷,然若予以赐爵,只恐人心不服。”天子将此事与张邦昌、王黼等说了,都言在理,故只与李成追封了个将军,两个儿子亦未得重用。梁山覆灭后,张叔夜念二子可怜,调去张远志手下,以待复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