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得离开这儿,下一批来杀她的人不会那么快到,所以有几天喘息时间。
袁成满头的问号,“你才回来吗?之前你在哪儿?”
这是他重遇阿萝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逃出来的?还有他叫你阿晃,阿黄还是阿红,还是阿什么?”
阿萝头大,“你问这么多我怎么答?”
“一个个答,反正也没事儿,咱们聊天呗。”
袁成搬来两把椅子,放在堂屋门口,洗了阿萝从山上摘来的野果,一人一把蒲扇,跟农闲的农民似的敞开腿坐着,闲适惬意。
阿萝被他拉着坐好,塞了一把葡萄。
“这屋子你以前住过。”
“嗯,被雷霆捡回去就住这儿。”阿萝慢慢悠悠开口,“遇到我的时候,我在跟一只大黄狗抢东西吃,所以给我起名叫阿黄。”
袁成忍住不笑,这名字太敷衍。
“想笑就笑吧,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阿萝指了指屋前屋后,“这里全都是他一手建起来的,十岁时离开了。”
“那时阿影来了吗?”
“来了,刚来的时候我特别不喜欢她,因为怕雷霆觉得她资质高继而取代我,虽然在他手底下生不如死,可我更害怕饿肚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影就喜欢粘着她,可能在这屋里的三个人中,相比雷霆,她只能找阿萝这个姐姐报团取暖。
每回见到自己都是笑脸相迎,不管阿萝怎么对待她都毫无怨言。在她米饭里放沙子,她当没看见吃的很香,在她被子中倒水,她也乖乖的睡着,第二天感冒仍然被雷霆抓着在太阳底下训练直至晕厥也没说出是阿萝动的手脚。
阿萝干的这些事儿雷霆放任,甚至推波助澜。
“我知道他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可阿影这个傻子只会默默承受来自我的恶意。两个人的游戏,没有人配合,一点意思都没有。”
所以后来阿萝也歇了斗争的心思,一来是阿影根本不懂,二来是阿影学格斗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后来雷霆放弃了,阿影根本不是做杀手的料。
“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了她。”
既然无用,那就丢弃。
当时她也才七岁,雷霆就让她杀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孩。
如果你不杀她,你就得死。
阿萝害怕极了。
“看到后头这片山林了吗?”阿萝问道,“我们犯了错就会被扔进去,能不能活下来看命。我不敢杀人,阿影更不敢。雷霆就把我们扔进去,三天之内谁能先走出来谁就能留下来。”
阿萝觉得自己一定能顺利出来,结果偏偏栽了大跟头。
雷霆晚上带两人进山,黑夜中分辩不出方向,更不知道走了多远。阿萝只记得走了整整一夜,然后雷霆就消失了。
完全陌生的环境,之前没有来过的地方,她们要在这山中保住性命,然后回到家中。
阿影想粘着她,被她远远甩开。
自己下不了手杀她,那就眼不见为净,她自己死的跟我没关系。
阿萝当时就这么想的。
“姐,你等等我,我害怕。”
听见阿影软糯的声音时,阿萝犹豫过,可她仍然狠狠心,一走没回头。
前两天安安稳稳度过,没遇到猛兽,也没遇着陷阱。她削了根尖锐的木片当武器,以野果果腹,晚上找棵树,在上头睡觉。
第三天她遇到一头野猪,足足有三百多斤,七岁的她不可能是对手。
阿萝的狠辣那时候就展现无疑,打不过,死也要咬下拉着它陪葬。
硬碰硬是不可能的,阿萝飞快的跑着,爬到一棵树上,野猪撞击树干,树快要倒了,她立马舍弃,继续逃命。
小短腿跑不过猛兽,很快她被追上,阿萝与之搏斗,野猪皮厚,木片未伤及分毫,她却被撕咬浑身是伤。
她赌了一把,以身犯险,将整只手臂投入野猪口中,然后趁其不备,用长木片直接刺入野猪眼睛,以全身之力钉进它脑中。
野猪发了狂,阿萝整个身子被狂躁的甩开两米开外,直至被树拦截,头部撞击,昏迷不醒,最后的意识是那头野猪疯狂朝着她奔来。
再醒时自己在一个小山洞里,手臂涂满了不知名的草木汁水,阿影就守在她身边,眼神亮晶晶的。
她那时伤的太重,起不了身,清醒不到一分钟,再次昏迷。
真正醒来已经在医院,阿影躺在她隔壁床位。
后来才知道,阿影救了她,自己也身受重伤,可还是将濒死的阿萝拖回山洞,想方设法弄草药救她。
雷霆找到她们的时候,两人一起躺在山洞里,不知死活。
“她明明可以不管我的,躲在一旁,等我和野猪同归于尽,她再出来即可。”阿萝温柔的笑说,“可她偏偏要出来,从暴躁的野猪手里救下我,与野猪周旋,等待猛兽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雷霆见两人迟迟没回,出来寻找,才把人带回来。
“我觉得她挺聪明的,以她的资质,无论如何雷霆想选的人都不会是她。你是她为自己选的靠山。”
阿萝微微笑着,“是啊,她鬼精鬼精的,比我聪明多了。”
此次事件之后,雷霆对两人的去留没有再发表其他意见,自此阿影留下来,当做她的磨刀石。
“不过他也没亏。”阿影才是那个最厉害的秘密武器。
练就这一身本事,一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门外的院子里好像出现一个小女孩,汗如雨下的训练,被严厉的惩罚一言不发,受了伤默默掉眼泪也咬牙坚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