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攀升,直接照入堂屋,晒的热,两人挪位置,回到堂屋正中的高木桌边坐着,桌上还放着那杆步枪,袁成打量着,东摸摸西摸摸。
“小心走火。”
吓得他手立马缩回来。
“你打不过雷霆?”
阿萝思考着,缓缓摇头。
“打不过?”
“我对他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阿萝说道,“三岁的孩童面对一个成人,处在绝对的弱势地位。打手板,抽鞭子,饿肚子,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精神崩溃,亦或者用阿影来惩罚我。这些都深深刻在我脑海里,以至于见到他,就天然的畏惧,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操纵生死的弱者。”
阿萝目视手掌心,“我抵抗不了他,本能的,无法控制的。”
袁成握住她的手,心疼的厉害,这就像从小被驯养的猛兽,即使长出利爪,仍然畏惧可以被它一掌拍死的驯养师手中的鞭子。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在车中昏迷,车子坠入河中那一刻,我趁其不备突然袭击,抢来一线生机。”如果不是雷霆松懈,她也抓不到这个机会。
之后她一直逃,辗转东南亚各国,甚至到过欧洲,疾风对她的追杀从未停止,因为击杀A的任务至今没有人完成。
“疾风不是都散了吗?”袁成道,“骆队抓了好几个杀手,通过他们联合国际刑警摧毁了疾风组织。”
官方通报是这么写的。
其实那次行动是失败的,技师在混乱中被雷庭的帮手抢走,雷霆、阿萝失踪,不知生死。
联合国际刑警、各国警方通力合作,根据抓到的几个杀手提供的线索,疾风受重创,近两年基本没见踪影。
“司岗里是被毁了,排名前十的杀手折了一半,雷霆无奈只好将组织转入地下。”
危机也是转机,世界上所有杀手暗流涌动,争夺新的排名,尤其是A。
“所以这些来杀你的都是为了抢夺第一的称号?”
“兵不血刃,他不需动手,就有人锲而不舍的寻找我,杀掉我。”
两年间,她逃累了,不杀掉雷霆,她这辈子都无法安宁。
袁成回想包扎时她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引雷霆现身,杀了他。”阿萝掷地有声,眼神坚毅。
袁成手握紧,血气翻涌,“我帮你。”
阿萝眼神微闪,“我自己可以。”
“我要给奶奶报仇。”袁成意志坚决,“你说我们要怎么做?”
阿萝盯向他侧脸,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袁成有不好的猜想,“你不会是没想好吧?”
女孩不自在的摸向鼻子,半途中觉得没面子停下,“干就完了,要想什么。”
她只想着要回到掸国,回到雷霆的老巢,在这结束一切,所以在被追杀过程中一路往这儿赶。
果然,一时兴起,毫无准备,想到什么做什么。
袁成扶额,问道,“这里是你们以前住过的地方,雷霆会回来吗?”
阿萝拿起步枪,“是不是该做午饭了。”
“别想岔开话题,他不会回来吧。他在哪儿你知道吗?”
阿萝讪讪坐下,“不知道,不过……”她打断袁成的追问,“如果我真的快死了,他会来的。”
袁成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纵观雷霆这两年的行为,她得出一个规律,“他想杀我,又不想杀死我。”
袁成一头雾水,明明说的字都知道,为什么不懂呢?
其实阿萝也不明白,在老挝,在瑞典,两次她被围攻,面临死境,阿萝自己都知道绝不可能生还,临死一线,有人救了她。
“是雷霆?”
“只会是他。”
又杀你,又救你,什么鬼。
“他救我是为了杀我。”阿萝说,“本应该是这样的,可,两次他都没这么做。”
“为什么?”袁成托腮,“他精神错乱?”
“可能是享受能掌控我生死的快感。”
他要我生,我就生,他要我死,我就死。
袁成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所以你想螳螂捕蝉?”
可这操作很难,只有真的濒死,雷霆才会出现,如果是这样,阿萝又如何能杀死他呢?
“你这分明是找死。”抬眼哪里还有人影,袁成飞身出去找人,阿萝走进房屋,掀开床板,露出里面的武器凹槽。
刚好能放下那支步枪。
“我床板底下也有吗?”
“有。”阿萝回答道,“你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可能会有。”
袁成环顾四周,拍拍木板墙,踩踩地板,他怎么一样都没发现。
阿萝笑着看他走完一圈,才说道,“这个房间没有了。”
那不早说。
“带你见见世面。”说着朝着屋后,出门,踢开一处落满的树叶,露出木板,拉开。
“地下室?”
“下来看看。”阿萝邀请道。
袁成小心的下去,通过一条甬道,甬道周边是土石,黑漆漆的。阿萝走到一处拉下闸,地下才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