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亦冶噎了噎，有种被刺到的感觉。这时他知道，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拿陶慕雅当妹妹看待的。

他是独生子，并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在周围同龄人都想有个哥哥或姐姐时，他却想有个弟弟或妹妹。关系中他倾向于当照顾人的那一方，觉得那样才是有担当。

有次向亦冶拍戏受了腿伤，拄拐两个多月，瞒着爸妈没让他们知道。那段时间，都是陶慕雅代他去医院探望卧病的向万，之后熟稔了，向万乔莎逢年过节都叫她一起。

不管什么关系，都经不起“以为”这两个字，以为成立的关系在对方看来并非如此，就会有落差。或许那也是徐绰对着向亦冶觉得感伤的原因。

向亦冶叹口气：“行，我多管闲事，以后不管你了。”

刚才一时口不择言，陶慕雅也有点后悔，但拉不下脸示弱，泄气道：“不管就不管吧，我没爹没娘的，本来也没人管我。”

向亦冶：“也想想你哥，别让他在地下还担心你。”

这时提到陶慕嘉，陶慕雅拧紧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突然有点崩裂：“我真想他了。你说双胞胎能同一天出生，为什么不能同一天去世呢。”

“说什么呢，”向亦冶皱眉，“换个角度想想，你在你哥就在，只要你以后过得好，那不等于你把你哥那份也一起活了吗。”

向亦冶知道陶慕雅一直没有从她哥的死里走出来，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陶慕嘉。但这就像陈年旧伤，一直捂着就永远好不了。

“我没资格替我哥活着，”陶慕雅停了停，眼睛红了，“我都还没有找出害死他的人。”

向亦冶一懵：“你哥不是溺水……”

“不，他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他会游泳，他是被人害死的！”陶慕雅看看紧闭的房门，“我看过他的尸检报告，和他身上的伤口根本对不上。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太多疑。我去翻他生前的东西，手机坏得完全修不了了，但云端有自动备份，我发现了一个视频。”

陶慕雅颤抖着手，从手机里把视频翻出来，点开给向亦冶看。

那角度明显是偷偷拍的，画面里人都不全，只能从声音判断出，里面有个人在对陶慕嘉实施殴打。

“怪我，全都怪我，”陶慕雅满脸泪水，“我那段时间准备保研很少回家，只知道唐舒芩介绍他给一个公司的老总当司机，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

徐绰之后给陶慕嘉安排了M市的工作，但他没有去，他觉得自己给向亦冶添了麻烦，主动退了出去。

视频里的施暴者说了一句话，向亦冶愣了愣，往回拉进度条，又听了好几遍。

“发现了什么？”陶慕雅立即道，“是你认识的人吗？”

向亦冶摇头：“不是很确定。”

那声音很像谢之敏。

“你怀疑谁，一定要告诉我。不管确不确定，都是线索。”陶慕雅道，“我必须让害死我哥的人付出代价。”

向亦冶犹豫了。如果真是谢之敏杀了人，凭他的势力，一定善好后了，不然陶慕雅不会三四年来一无所获。

“好像在哪听过，一时记不清楚了。”向亦冶道，“所以你这几年主攻娱乐法、进谢氏工作，都是在想办法调查你哥的死因？”

“是。”

向亦冶想象不出她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拍拍她后背，道：“压力很大吧。”

说压力不大是假的。她自己一个人调查困难重重，工作上问得太多，常常被投诉，这次又差点被潜规则。

“要是能给我哥讨回公道，再大的压力我也不怕。”陶慕雅道，“就是没想到会把你也牵扯进来。”

昨晚向亦冶一睡不醒，她心惊胆战，要是向亦冶真出什么事，她以后都面对不了向万和乔莎了。

“接下来怎么打算？”向亦冶道，“留在谢氏继续查吗，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唐舒芩和谢氏关系密切，我想从她那深入。”陶慕雅道，“有几个圈内艺人，和唐舒芩接触过后，资源就一路飞涨，里面一定有猫腻。”

“哪几个艺人，有资料吗，给我看看。”向亦冶道。

“有，但我没带在身上，回去再给你看。”陶慕雅道。

回S市后向亦冶看了资料，发现那些艺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和徐绰有相似的地方。

有的是侧脸像，有的是微笑起来的样子像。

这个发现让向亦冶更加确信，视频里那个殴打陶慕嘉的人就是谢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