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浔阳一听此话,坐直了身子,又仔细看了看那账册,里面所记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光是银票,都有一百多万两。
郭浔阳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李维才,他跪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与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般无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过当了几年官,就搂了这么多钱!
“你且说说,自己都干了什么事。”
李维才松了口气,听这语气,郭大人不会不管他了,“下官派人去追杀马还青。不过失败了。”其实王猛一直没回来,李维才这几日总是惴惴不安的,可想到杭州大雨,许是困在了某地也不无可能,这才没派人去追查的。
郭浔阳盯着他,道:“你还是老实说了吧!如果只是派人追杀马还青,现在何必要这样作态?”
李维才无奈,只好说出实情:“马还青曾经跟下官有过瓜葛,下官为了剿匪,跟他联手,被他抓住了把柄,此次便借着这个由头跑来威胁下官放了他。下官不得不暂时答应,后又派人去追杀于他,可不曾想居然失败了。”
郭浔阳怒道:“你说实话!文逐君和刘抱水的死是不是马还青干的?他一介强盗,胆敢与官府为敌?本官可不相信!”
李维才大惊,哭道:“天地可鉴,文大人和刘大人的死跟他可没有丝毫关系!他们二人的死就是钱金来做的!钱金来因为文大人和刘大人要取缔他的金铺,激情之下失手杀了人,伪装成两人自杀,这都是有案供的!钱金来早就签字画押了。”
郭浔阳看着李维才惺惺作态,心头疑惑更甚,钱金来一介商人,居然敢动手杀官?还一杀杀两个,他是真的不怕死也不怕连累家人吗?!
这件事里头,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马还青一个强盗不怕官,钱金来一介商人亦不怕官,郭浔阳怎么可能信?
“大胆李维才!你要是再不坦白从宽,只怕本官也救不了你!”
正在此时,营帐外有衙役禀报龙飞度来了。
郭浔阳还没有说话,龙飞度已自顾自地掀帐而进了,看到李维才跪着,哭的满脸花,疑惑道:“李大人这是怎么了?家里老子娘死了吗?”
郭浔阳瞪了龙飞度一眼,李维才立刻掉转了方向,砰砰砰砰地朝着龙飞度磕起头来,口中直呼:“将军救我!将军救我!”
龙飞度挑着眉毛避开他,郭浔阳已经变了脸色,“李大人,你先下去吧。你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李维才不想走,却又不得不走,惴惴不安地退出帐外,已听不得两人密谈什么。
龙飞度面对自己的大舅哥,一向不自觉得很,看到案前摊着的账册,他眼珠子一转扫了几眼,已知道它大致是什么,于是开口道:“老郭,我劝你啊,有些事情莫插手。”
郭浔阳却堵着股气在心口,没好气的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不用你管。你的姨太太娶进门了?”
龙飞度点点头,“这还不快?早前你跟我说了,第二日就办好了。不过是纳进来放在家里,又有何难?你别想打岔,现在陛下就在杭州,我们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不能行差踏错!你可知道那日城破,老赵屁滚尿流地赶来求我拦住你?哼!我倒不相信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那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呢?”
郭浔阳道:“混账!我要你教我做事?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那时叫老赵找你带兵马来,就是怕出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
“那你整得那么像样?害得晓曼都跟在后头担心!”龙飞度忍不住给了郭浔阳一拳,“她这几日为了给你赎罪,连日往吴家跑,几次带着人去找沐阳道士。你又不是不知道,沐阳道士可是我辛苦找来的,你们这么烦他,他偷偷跑了怎么办?”
郭浔阳冷笑道:“陛下此次来杭州,都还不知道是为何事,你竟还有心思担心那个野道士。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几十岁的年纪了,什么头脑都没长!”
龙飞度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总比你好,明知道李维才这个废物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贪图他的那点钱财,怎么的,你打算要怎么救他?要不要拼了龙家和郭家两大家族?”
郭浔阳叹气,“龙将军,你要是没事,可以去看看李家庄灾民的抢救情况如何了,不要在我跟前跟我吵架。我连日不得休息,真没有精力在这跟你死搅蛮缠。”
“我可不是死搅蛮缠!要不是怕你连累晓曼,我才懒得管你呢!你记住:干任何事之前都要想一想晓曼,还有郭家那一大家子人。就李维才送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哼!”
看着龙飞度掀帘而去,郭浔阳揉了揉眉间,他年纪确实大了,几日没好好休息头就疼的不行。想到李维才,他又看了看那账册,白花花的都是银子。
龙飞度离开郭浔阳的营帐,吹着口哨要回自己的帐篷,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回头一看,李维才捧着张笑脸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他没说话,让李维才一并进了自己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