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身娇体弱,烟尘过大,钱多多实在承受不住,咳得脸红耳赤,急得钱老夫人和钱夫人团团转,钱多多可是钱金来唯一的儿子,是钱家的香火,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俩个也不想活了。
吴昂扶着乔从西走出来,钱老夫人又跪下了,“大人,大人,求求你快想想办法吧!不然多多就撑不下去啦!”
钱夫人一边扶住她,一边搂着钱多多,低头不语,眼泪却流个不停。
乔从西本就受了伤,靠着一口气硬撑,烟雾缭绕中脑子也迷糊起来,朝着一个大箱子伸手要扶,口中还歉疚道:“钱老夫人,您别这样。咱们一定都能活着出去。”
而后又后知后觉的道:“孩子受不了这烟,咱们把烟给过滤掉就行啦。对了,你们都有绢子手帕吧?拿出来浸湿了,给孩子捂住口鼻,还能坚持一会。”
吴昂叹了口气,上前代他扶起钱老夫人,又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乔大人,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您这伤口又裂开了!”
钱夫人连忙吩咐妹妹拿帕子浸湿,给钱多多用,帕子一捂住口鼻,钱多多果然觉得舒服很多,也不再拼命咳嗽,只是胸腔里仍旧烧得慌,双眼晶莹透亮的望着钱夫人,“娘,奶奶,多多是要死了吗?”
钱夫人便又哭了,钱老夫人亦在垂泪,嘴里喋喋不休的道:“都怪我啊,都怪我,是我没把儿子教好,让他连是非也不分了,竟跟李维才那个狗官走到一起,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怪我啊!”
钱家人听了这话,都安静了。只有钱银来抱住钱老夫人柔声安慰道:“娘,您别多心,咱们一家都会没事的。”
王澍去看了第三个屋子,除了找到一个账本之外,还找到一些散碎藏匿的银票,可能是李维才怕自己贪污受贿来的金银财宝终有一天会被查封,这便到处藏了点散碎的,以备万一,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散碎银两收拾起来也不少,足足4万两之多。王澍啧啧叹道:“李维才不过当官几年,算起来真是每天每刻都在贪啊!”
衙役甲道:“你说呢!当初他刚到余杭,什么事都没干,先把镇上的富户商户聚起来商谈,打着各种名义逼他们捐钱捐物。不干的,就天天派我们去店里面家里面看看,美其名曰了解情况,余杭镇上但凡有点钱的,谁又逃得了?”
衙役丙接着道:“就是!除此之外,谁家里要是出了事,想去衙门打官司,先交一笔保证金,交了金才能进衙门,弄得整个余杭镇的老百姓都在传‘衙门大门朝前开,有事无钱莫进来’,后来老百姓家里有事谁还来衙门?去找秦家张家吴家的当家人都比他好!”
衙役乙想了想,“这么看来,咱们乔大人真是个好官,不仅从来没找老百姓要钱,还处处约束着我们不让我们去打扰百姓。想当初,那些跟着李维才的人哪一个不是脑满肠肥的?”
“是呀,是呀,半个月前老百姓冲到县衙,乔大人都没有让我们随便打人,只是把带头的几个人抓了起来,其他人全部劝回家,也没说要找他们算账。”衙役丙接着道,“百姓冲击县衙,要是李维才的话,只怕会把所有人抓起来,逼着全部交一份赎身钱!”
衙役甲看着王澍,若有所思的道:“王统领,您说百姓冲击县衙,算是个大事吗?”
王澍想到乔从西柔弱地站在老百姓面前劝他们回家的样子,呵呵笑道:“不算啥大事,就是被朝廷知道的话,这乔大人的前途怕是要到头了。”
几个衙役一下子傻眼了,衙役乙叫道:“那可不行!乔大人是个好官!朝廷怎么能这么对待好官呢?那个李维才干了那么多恶事,也不见朝廷管管他,怎么的,乔大人净做好事还错了?”
王澍道:“好坏不能这么论的。乔大人虽没干坏事,可是老百姓冲击衙门这么恶劣的事情一发生,他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李维才没干好事,可也没杀人放火,朝廷又怎么会撤掉他?”
没干好事的李维才正守在火堆处,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死死盯着阵口,打算守株待兔,有一个算一个,全灭混进他秘密基地的这些人。边盯边仔细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谁会针对他。
除了一开始他命令文逐君去杀的那对姜姓兄弟。那对兄弟年纪不大,多管闲事的本事倒强,知道找证人钉死马还青的罪。他要不是怕马还青供出自己的秘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进进不得退退不得的地步。
他望着密密的火星,眼里流露出一股杀意,“无知小儿!我要叫你们知道谁才是江南这一片的老大!”
只是干等着怕是不够,他想了想,叫来王猛,打算使个狠计。王猛一听知府大人要他用迷药,吓得连连后退,低声道:“大人,这可使不得。这里的兵都是龙将军的人,当初您是以借兵灭匪的理由才借来的这些兵,要是龙将军知道您用他的人来杀官,只怕咱们要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