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之下,脏话都出来了。
情况登时便有些棘手,虽然谢翎李执等人根本不担心毫无根基的永献帝会做些什么,但是此时在皇陵外,不仅有数千百姓为民请命,皇陵里还放着刚刚入土为安的成元帝的灵柩。
姜咹是算了一手的。她想为皇陵里的无辜人求情,但也不打算把自己拖下水,只能通过跟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向四座大山施压。
四座大山虽然毫不在意永献帝这个毛头小子,但是他们不能不在意舆论,尤其是竟还当着老百姓的面落这个刚登基不满一个月的新皇的脸。
场面便一时安静了,只听到老百姓一直在喊着,“开皇陵,释子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献帝头脑一片空白,一股怒火在体内急窜却找不到出口,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架上了高台奋力表演的小丑,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听他说什么,“谢大人,朕说‘开皇陵,释子民!’你没听到吗?难道你想抗旨?”
商宗翰眼看场面不好,便出来打个圆场,“陛下,停止为先皇殉葬确实是个大事,要不我们明日朝堂之上再仔细讨论吧?这里人多眼杂,若是有刺客潜入,那就糟糕了。今日还是先回去吧。”
可姜咹明白,此时若是不能开皇陵放了那些人,明日他们就死定了,不!不要到明日,可能马上很快就死了。
她抬起满是血的脸,转向谢翎,目光仇恨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大声喊道:“谢大人!小人有几句话想问您,还请大人据实以告!”
“今日入皇陵的,可有您谢家子弟?”
“没有。”谢翎冷淡地看了眼前的小太监一眼,怎么可能会有谢家子弟在里面?
“那好。小人再问您,什么是“天地君亲师”?”
“天地君亲师乃是天地君王父母师长。”
“天地小人知道,可这君王为何在亲师之前?大人知道吗?”
“君王乃一国之君,是江山社稷,自然该放在双亲和师长之前。”
姜咹用尽全力喝道:“既如此,那您为何不尊君王?不仅抗旨不遵还当众忤逆君王!这难道不是你无君无臣不忠不孝没有尊卑吗?”
姜咹满脸血,又极力大声喝问,那声音甚至盖过百姓们的高呼声,震得他们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可谢翎并不怕,仿佛姜咹问的是今天吃什么了这样的小事情,甚至挺直了腰背,满脸傲然的道:“谢某正是因为有君臣懂尊卑知忠孝,才不同意开皇陵放子民!”
“谢某有君臣,所以才不能纵容幼主朝令夕改,藐视祖宗法规!”
“谢某懂尊卑,所以才只是拦住谢统领,没有喝问君王为什么要听信你这个妖言惑众的小人!”
“谢某知忠孝,所以才谨守先皇遗志,用心辅导幼主,誓死捍卫祖宗遗传下来的规矩习俗!”
三两句就将姜咹好不容易扣的大帽子摘了下来,顺带反击了姜咹的用心,指责她是蛊惑君王的妖孽。
姜咹实在没想到谢翎竟然这么无耻,气得简直要呕血!好不容易抢到的一顶点机会被谢翎分分钟击碎。
这还没完,只听他反问起姜咹,“你问完了?那该本官问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习得如此迷魂术,居然让陛下对你言听计从?宫里人人都说,陛下只听你的话。本官原还不信,今日一见,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迷惑陛下,让他对你惟命是从!”
情势瞬间逆转。谢翎喝问姜咹的声音传得比之前都要远,老百姓便迷惑了,左顾右盼的,不知道该信谁。
很快,他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错啊!刚刚看小陛下确实只听这个小太监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小太监到底叫什么名字啊?能耐不小啊!”
“据闻前朝有宦官专权的惨事,听说这些宦官都坏得很,小陛下这么小,被哄了去也不是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