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听小黑说，你们去了摘星阁的总部？”

“嗯。”

“在哪啊？危险吗？”

“黑城。”

“黑城？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吗？”叶碎疑惑，“我之前教你功课的时候是不是又没认真听？”

“啊？”盛云听愣住，怎么忽然扯旧账？

“‘东西南北道无上，黑中寻取光。上京春风满，不度无忘川。’这首童谣，说的就是神洲最重要的几个地方。东西南北指四境；道无上是‘不可纷争’之地，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岛屿；黑中寻光指的就是黑城，又称无日之城，最先开始是流放地，后来消失不见，数千年来未有人找到其踪迹。上京春风满指上京城；无忘川也叫无望川，是人间和地府交界之地，鲜有人迹。”

“原来如此。”盛云听还记得沙见颍跟她说自己在无忘川里沉浮几百年，“听起来还挺神奇的。”

叶碎闻言瞪了她一眼，看上去十分恨铁不成钢。

盛云听一无所觉，单纯又好奇地接着问道：“那师父你是怎么找到黑城的？”

叶碎沉默一瞬，对盛云听的问题暂不作答，而是问道：“凌云宗能关押那么多修道者，你可有疑问？”

盛云听表情瞬间凝重，“我怀疑摘星阁和上京城已经沆瀣一气。”

叶碎表示肯定，“可还记得我之前不让你去查浮屠塔吗？”

“记得。”

叶碎停下脚步，面朝盛云听，“孟姑娘也在吧，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记下后向帝君回禀。”

蓝晶亮光一闪，孟无衣声音响起：“好。”

“浮屠塔是上京城和黑城连接的一处通道。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如今黑城与上京城实为一体两面。”叶碎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向上，“若上京城为阳，”说着，手一翻，“黑城则为阴。而浮屠塔，就是鱼眼。”

盛云听倒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一副阴阳图，“从鱼眼中穿过，阴阳发生翻转。”思及此，她大惊道：“黑城也有一座浮屠塔？！”

叶碎点头，“并且一模一样。甚至摘星阁在城中的方位和皇宫的方位也一样。”

还真就一家人。

盛云听又气又怒，情绪之剧烈，竟然笑了出来，“还真是……”

“黑城也有‘平民百姓’，这些人……”叶碎从袖子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盛云听伸头他跟前凑，就见镜子里出现匆匆人影，“我认为这些人就是被抽走了灵力魂魄、徒留肉身之人。”

“为什么这么说？”叶碎言之凿凿，令盛云听有些惊讶。

“眼睛。”叶碎手指向镜面虚虚一点，视野瞬间拉近，盛云听得以看清这些人的脸。

他们平静呆滞的脸庞和正常人并无二状，除了那双眼。

镜子里的人，眼睛不是全黑就是全白，空洞又深邃，好像会把对视之人的灵魂吸走。

叶碎伸手把盛云听脑袋往后推了推，同时收起了影镜的映射。

盛云听离开那些眼睛的注视，一下回过神来。

“这样的人，在黑城里有很多。”叶碎说着，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我如今不好同他们正面冲突，所以只是略微观察了片刻便离开了。”

“师父你没惊动他们吧？”

“没有。幸好小黑就在附近，找到它之后我们就走了。”叶碎语气听起来还有些遗憾，“我回来之后的这些天里一直在想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魂魄和肉身分离是怎么做到的。如果魂魄已经被全部抽走炼制成了丹药，肉身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叶碎陷入思考。

盛云听这段时间经常看到他这副样子，原来是在想这件事。

“除了纪久，摘星阁还有几个很厉害的人，也许是他们做的。”

“你见过？”

盛云听点头，“见过几个。”她心里数了数，“最起码有四个人，很厉害。除了他们，应该还有一些很厉害的高等魔物。”

“四个？”

“嗯。一个叫昼也的肾虚男，一个叫姒酉的风情万种大美女，一个叫婵多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男的不知道叫啥。”

叶碎对这些人名都不是很熟悉，“或许可以问问国公爷他们。”

盛云听皱眉，抛开私人情感，自从知道上京城和黑城是一丘之貉后，她对国公府的立场存怀疑态度——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助纣为虐。

叶碎许是看出她的想法，劝道：“我认为国公府还是可以信任的。”

盛云听不解，叶碎为何对他们这么信任，“为什么？”

“我相信老国公爷和霍夫人，他们养育的孩子不会是冷漠自私的人。”叶碎难得这么笃定，“况且，你和霍宵相处时间这么长，不相信他的人品吗？”

盛云听语塞，“不是不相信，只是……”

只是人心隔肚皮。

他不会害她，但不一定不会伤害别人。

“我知道了师父。”盛云听很快便有了决定，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眼中充满坚定，“摘星阁的问题，我会去问霍宵。不过，如果他只是对我好……许多事情便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