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听被这变化弄得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布条缠绕。
布条包住她,越缠越紧,好似巨蟒捕杀猎物,绞死后一口吞下。
火把从手中脱落,跌落在层叠的灰布中,将部分布条烧断的同时自己也被压灭。
灰烬很快被新生的灰布条掩盖,只留一阵白烟袅袅,也很快消散于空气中。
走廊里传来哒哒声,伴随着一阵阵或粗重或短促的呼吸。
布条越绞越紧,越缠越细。魔物伸手去抓盛云听的脖子,锋利的指尖像削发般削断布条,血珠冒出后紧接着一条血线延伸向下。
魔物兴奋地怪叫一声,急不可耐地扑过去舔舐,他身后布条像被狂风吹打的树枝一样疯狂挥舞。
“哒。”
“扑哧。”
雷声低沉,灰布好似阴云,被包裹住的光无规律地闪烁明灭。
魔物上一秒抓着脖子吸血,下一刻就毫无预兆的倒地而亡,血液全部喷溅到布上。
大幕落下时,盛云听站在魔物旁,脖子只留一道浅浅红痕,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灰布段。
她抬眼,目光落在石牢外站着的人身上。
一老妪站在走廊里,弯着腰,好像驮着一座大山,她艰难地低下扬着头,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老妇婵多,摘星阁右使。”
盛云听眼盯着她不动,低头回礼道:“天衍宗,盛云听。”
“久闻大名。”婵多道。嗓子里似含了口痰,声音囫囵。
盛云听快速扫了眼脚边已经断气的魔物,问婵多:“什么时候发现我进来的?”
婵多想了一下,回她:“我猜应该是进入石牢的时候触发了警报。”
虽然婵多没有显露杀意,但盛云听不敢掉以轻心,“多谢告知。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走了吗?”
“我认为您需要跟我们阁主见一面,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是我站在这里。”这句话似乎有点长,婵多说着有点吃力,呼吸逐渐粗重。
“为什么?”
“如您所见,老妇不喜杀戮,一切人都为老妇座上宾。阁主与您许久未见,特地让我前来邀请您一叙往事。”婵多断断续续地说着,听着让人有一种话说一半就要断气了的担忧。
一叙往事?盛云听挑眉,她和纪久有什么往事吗?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是不能去。
问题是……
“去哪叙?”她问。
如果是去摘星阁最好,盛云听想。
“阁主已在临风亭备好简菜薄酒等您过去。”
“临风亭?是在摘星阁吗?”
“不,就在凌云宗里。”
盛云听没接话,反而问道:“您知道这布是怎么回事吗?”
“您不该动它的。”婵多看着变白了许多的灰布,解释道:“用往生蚕蚕丝织的布,可以把骨肉血液都转化成灵力,这样一个人就可以用好久。”
盛云听心下一惊,紧接着浑身泛起寒意,她面不改色接着问道:“那为什么这个人化魔了?”
“您破坏了蚕布的防护,灵力倒涌进枯身,不是死便是化魔。”
“你们在哪抓了这么多修道者?凌云宗恐怕也就占一个走廊吧?”
婵多颇为恭敬地低下了头,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她不能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带我去见你们阁主吧。”既然她不能回答,那摘星阁阁主总该能回答这个问题吧。左右都逃不过,不如先去看看。
盛云听不紧不慢地把布卷起来放进乾坤袋后,走到婵多身边,客气笑道:“劳烦带路。”
婵多目光在她腰间转了一圈后,好心劝道:“老妇认为把蚕布带走不是明智之举。”
盛云听料到她会阻拦,语气立刻冷了下来:“怎么?”
婵多察觉到她的敌意,没什么反应,如常道:“老妇无意干涉您的决定,只是建议。”
盛云听冷冷看着她的发顶,半晌,才似笑非笑道谢:“是我小人之心了,多谢劝告。”
说罢,盛云听转头,“耽误时间也不少了,走吧。”
婵多转身,拄拐走在前面。
木拐落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声在幽暗阴冷的长廊里回荡。
走了几步,她停下身,拄着拐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圆球,端详了一会儿后,转身递给盛云听,“小心您的东西,丢了就不好了。”
盛云听面色如常,但手上却刻意慢了些速度接过,“谢谢。”
临风亭离得不远,以婵多的脚程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